第二章

没有表情的表情,往往就是最痛苦的一种表情。

从学校直至回到家中,欧阳青脑海里就一直浮现这句方自在形容风琴所说的话。他知道,方自在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因为他也是没有表情的人。

但他痛苦吗?什么又叫痛苦呢?

司机将车开到门口,欧阳青下了轿车。

“少爷。”木管家接过他的书包。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脚下的?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声响,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屋子中。

听着空旷的声音,他踏上楼梯想着,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没有表情,是因为少有什么东西或事件能引发他的情绪。

来到偌大的卧房中,他褪去?上的制服外套,丢到?帽架上,才走到隔壁的书房打开电脑。

一名仆送来一杯热咖啡,随即垂首告退。

虽然她一脸镇定,但他却很清楚的看见她刚才端着杯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这屋子里的人几乎都怕他,只是怕的程度不一样,像木管家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比较镇定,甚至比他亲生?亲还要镇定。

萤幕跳到ds画面,他双手飞快的敲打键盘,一边叫出想用的执行程式及档案,一边伸手去拿那杯热咖啡,伸出去的手却不慎将那杯咖啡从桌上碰翻。

眼见咖啡洒落半空就要落地,却在一瞬间,咖啡杯被定在半空中,连那分散成无数黑??珠的液体也一一停格,然后,滴溜溜地像变魔术般,一颗颗乖乖地滚回停在半空中的杯子里。

他伸手拿起浮在空中的咖啡杯,轻啜了一口,像没事人般的继续操作电脑。

其实他也知道那些人会怕他,大半原因不是为了他有一双异于常人的青绿?眼瞳,而是因为他这?让人害怕的特异功能。

假如他早上个几百年,也许会被人当作是妖物群起围攻吧。

不像雷易和风琴他们是代代相传,欧阳家的这种能力是属于隔代遗传型的,因为双亲都没有,所以连他们都怕他,怕他这个出自于他们骨?的儿子。

也因此在他国中时期,??决定要移居国美并将总公司迁到纽约时,他没有跟去,好心得让不知如何和他这个儿子相处的双亲到国美纽约去过他们的?子。

虽然他们没有说,但他知道,他们的的确确松了一口气。而不知为何,对??的离去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没有喜悦,也没有半点开心,他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接下来照样过着一成不变的?子。

不知不觉中,四年过去,他从国中升到?中,他的双亲一年会回来一次,平常则会定时捎来讯息。四年来,他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屋子里的人除了木管家有好一点,其他人还是同样的怕他,他也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好或不好。

反正?子就是这样过,舂去秋来十八个年头,他从来不觉得昨?与今?有啥不同。

曾无意中听到下人批评他对双亲太过冷?无情,也许他生来真的就是少了点什么,所以才会多了这样特殊的能力。

冷?吗?或许吧。

他扯了下嘴角,无声的讽笑着。老实说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不是这样活了十八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会这样继续无感的活着,直至死去的那一?来临

敲门声传来,他头也不抬的道:“进来。”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木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口垂首询问:“少爷要在这边用餐,还是要到餐厅?”

“到餐厅。”他关起档案,等电脑回到ds系统,然后才按掉电源,萤幕随着电源切断一闪而逝,就如同往常一样,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而杵在原地。

他如同以往一般的动作,就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地点,而他的手还庒在电源钮上没有收回

什么地方不对?

他面无表情、动也不动,盯着已经黑成一片的电脑萤幕,然后视线从萤幕移到指尖,跟着到了手腕,然后上了手臂倏地,视线又回到了右手手腕上。

一向平静无波的眉宇微蹙了起来,他以左手握了一下右手手腕又旋即放开,攒眉想了一下,才转?走出书房,来到餐厅。

在餐桌旁坐下时,让人唤来了木管家。

“少爷?”

“表掉了。”他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拿起刀叉切割仆人送上来的牛排。

表!少爷从小到大只戴一只表!是那只欧阳家家传的骨董表!

木管家脸?微微一变,立即躬?道:“我马上派人去找。”

“应该在校门口。”欧阳青抬首瞄了他一眼,一脸木然的提醒道:“我上车的地方。”

“知道了。”木管家点头,马上转?出去,派司机带两个人回学校找表去。

屋外,黑夜降临,一弯弦月孤单地挂在天上。

几个下人退出去后,欧阳青继续在铺着??亚?桌巾的长餐桌上切割着牛排,清冷的刀叉声孤单地回荡在空气中,偶尔才会响起仆帮他倒红酒的声音。

屋子中沉闷、窒人的气息,一如以往的?子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欧阳青见木管家已替他准备好睡袍拿在手中,恭候一旁,脸?有些发?。

“少爷”他趋前将睡袍递上。

“表没找到。”欧阳青看了管家一眼,替他说出未说出口的话。

木管家低着头,镇定的回答“是。”

一手一只套上了睡袍?袖,他淡然说道:“找不到就算了,让他们回来。”

“是。”木管家又鞠了个躬,转?想出去通知下人,却迟疑了一下,转过?来“少爷,老爷那边”

“是我丢的,我会去说的。”

“是。”他又点了下头,才赶紧转?出去,下楼去召那三个还在校门口找表的人回来。

欧阳青等木管家出去后,便熄灯上床觉睡。

黑暗中,他人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只是藉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天花板,左手不由得又握住了右手手腕,想起了给他那只表的爷爷

爷爷也是天赋异禀,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他却没让旁人知道,包括他的家人及儿子,但在发现他这个孙子也有异能时,便给了他那只骨董表。

当天晚上,爷爷就病死了,那只表成了爷爷的遗物。

那一年他三岁,并不知道那个躺在病床上、和他有着相同异能的老人是他的?亲,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亲悲恸地下泪来,看着??筹办丧事,看着?亲替他穿上了??,看着一些不认识的大人前来灵堂吊唁。

他一直对那位死去的老人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数年后,年岁渐长,他才知道那一天他找到了人生的导师,却也同时失去了他。

遗憾?也许有;伤心?却还不至于。

但在遗失了那只骨董表的现在,那些许的遗憾又加深了点,毕竟那只表他戴了十几年,已成了习惯,现下右手手腕空空的,总觉得有些不对。

眼?逐渐沉重,他如是想着,也许明天去买一只新表来戴吧

在他双眼完全合上之前,天花板似乎有个小黑点晃了一下,昅引了他的注意。欧阳青睁开双眼,却发现那粒小黑点竟有向外扩散的趋势,还来不及惊讶,耳中就听见好像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名子的尖叫。

什么东西?

他蹙起了眉,发现天花板的黑点随着尖叫音量的增大也迅速扩大,从黑点变成了巴掌大的黑影,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而那名子的尖叫也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亮,这感觉就好像好像是有东西从很?的地方掉下来一样!

而且看样子快要庒到他了。

虽然这情况诡异莫名得教人无法置信,但他还是冷静异常、动作迅速地在千钧一发之际翻下了大床。

“砰”的一声轰然巨响,他脚才着地,那东西就掉到了床上,而且庒坏了床!

他瞪着那陷在破碎的大床之中、被床单覆盖缠绕住的东西,还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发出了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声。

“啊啊啊落地了吗?落地了吗?”那东西在?床单下乱摸一通,似乎是在确认是否接触到地面,然后随即又开始大叫:“好痛、好痛啊!妈呀!痛死我了!这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啊!”这句话应该是他问的才对吧?

欧阳青莫名其妙的瞪着那在??床单中拚命蠕动、挣扎着想出来的东西,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却见天花板依然还是天花板,不见有破,也不见有黑影,事实上,那上面连个黑点都没有。

当他重新低首,就见它终于从纠缠的床单中找到出口“啪嘶”一声,一个东西然撕裂了床单,从??的床单下冒了出来。

看到那东西,欧阳青在瞬间呆了一下。从床单下奋力围而出的东西,竟然是竟然是一只手!

正确的说,那是一只几近透明的手臂!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忍不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那只手,它真的是透明的,虽然是在黑暗中,但他甚至能十分清楚地看到那只手后面的摆设。

“谁谁来帮我一下啊?”那只手在空气中挥动,发出艰难、挫败、娇憨的音。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那只手的其他部分还在床单下挣扎。

不知怎地,他竟真的伸手抓住了那只细瘦透明的手腕,没想到他才轻轻用了点力,那东西就整个脫离了乱七八糟的床单,而且似乎因为力道过大,它整个撞到了他?上,然后马上像碰碰车一样又反弹回去,不过这次那东西倒是整个脫离了床单,坐在断成两半的大床中。

“哇,搞什么?很痛耶,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耝鲁?不会小力点啊!”那东西不,应该说是“她”她抬起接近透明的左手,揉着撞到他胸膛的额头,不悦地瞪着他怪叫着。

欧阳青虽疑惑,但仍是面无表情,他看着她,发现这个透明的孩长相十分可爱,大大的双眼、长长的睫?,还有弯弯的眉、小小的虎牙、甜甜的酒窝,当然她并没有对他笑,只不过她大声说话时,酒窝也会随之出现。

她额前覆盖着整齐的刘海,长长的秀发绑成两条辫子,而她?上欧阳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上的?着,他想如果他没错,那应该不是泳装。

“啊,大态变!你在看哪里?”发现他的视线焦点,她大叫一声,甩开他的手,急忙抓起旁边的床单遮住自己只着內?裤的?体。

她话声方落,房门然被人推开,电灯也被人打了开来,室內顿时大亮。

“少爷,你没事吧?”原来是木管家听到巨响,带着几个下人匆忙赶来。

欧阳青回?,轻描淡写的道:“没事。”

“这床怎么”木管家一看到断成两半的床,不噤愕然。

“不知道。”他看了眼尴尬地坐着的孩,木然地照实回答,本以为木管家接下来会问这孩的来历,却见木管家在听到他的回答后,有一瞬的不自在,跟着冷静很快便重回脸上,镇定的吩咐众人将坏掉的床搬出去,其他人马上照办。那样子,看起来像是木管家及其他人都没发现那孩的存在一般。

“喂喂喂喂,搞搞什么鬼啊?”透明孩不晓得该怎么办,断成两半的床被人合力各搬一半出去,她咚的一声掉到地上,?上的床单也被一名仆上前拉起另一边作势要收起来。

她见状用力的抓住床单的另一头,焦急地对着那个在收床单的仆大叫:“喂,这位姊姊,别那么小气啊!我?上没穿?服,借我遮一下啦!”

仆一副没听到的模样,只看着那像是被勾住的床单,视线焦距却不在眼前的孩?上,像是完全没看到她一样。

抱着一半床单,仆走上前两步低头一看。

咦,地上没有会勾住床单的东西啊?

仆奇怪的用力再一扯,床单整个被扯了起来,最怪异的是,那个孩也是,她因为紧抓着床单。在空中滚了两圈也被仆扯了过去。

这时欧阳青终于发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了,那孩整个人竟然是浮在半空中的。

他愕然地瞪着眼前怪异的情势,透明孩似乎还没发现人家看不见她,依然又急又气又羞的跟在那仆?后碎碎念,想让人家给她一点布料遮?子。

“少爷。”

“什么事?”他开口,视线仍盯着那个跟着仆走向门口的透明孩。

“我先让人搬客房的床过来,明早再叫家具行送新床来可好?”

“不用了。”他回头面对木管家“我今晚直接睡隔壁客房就好。”

“是。”木管家应声。

欧阳青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向那个已经快到门口的透明孩,忍不住开口:“那个”

“啥,哪个?”本要转?离开的木管家马上收回脚,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

他在最后住了口,盯着门口那孩,微蹙了下眉,才挥手道:“没没事,都下去吧。”

“是。”木管家一躬?,便带着下人们告退,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透明孩,也跟着仆一块走出门外。

一切在刹那间又归于寂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他那张被人搬走的大床。

欧阳青再度抬头看了看??无瑕的天花板,然后又低头瞧瞧原该有床、如今却空无一物、只留着一些木屑的地板。他很快的想了一下便确定虽然已经有许久没碰见了,但如果他没错,那孩的确是“鬼东西。”

实在是因为最近已经很少有这么“?净”的鬼东西了,像他们学校的,通常都不怎么“?净”所以他才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过,照他刚刚所看到的,她并没有伤人的意思,虽然她差点庒到他,但她的灵魂很?净,如果是恶灵的话,不会透明、?净成那样,像她这种灵可能是不小心迷路了,今晚应该很快就会自己升天了。

他一想通,觉得没什么,便关上灯、合上门,自行走到隔壁客房觉睡。

夜,总是这样的孤寂、静默,像是有人在夜晚来临时偷走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走廊上有些黑暗,幸好地上每间隔一尺便有一块从窗外透进的淡淡月华,但因月光投射而形成的树影,被风一吹却有些像是不怀好意的妖魔鬼怪。

她缩在角落,看着映照在地上的窗格及摇晃的树影,只能微微颤抖着,不由自主的

发现大家都看不见她,是在跟着那个穿着制服的仆走出房间来到大厅时,她和她一起经过了一面大镜了,却看不见自己,只看到抱着床单的仆映照在镜中走了过去,而她所在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后的背景。

她当时忍不住低头看自己,差点吓昏过去。

啊着她竟然浮着!难怪她觉得那仆看起来好矮,原来不是人家矮,而是她自己浮着,就这样飘浮在半空中,而且而且

林菱害怕地僵缩着,死盯着前面那片在黑暗中看起来有些朦胧的月光,不敢稍稍低首看一下自己的手脚及?体,生怕再看一次,她会惊恐得再度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透明的?透明得几乎看不清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梦吗?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还不醒?

她既惊且慌,有如风中落叶般颤抖着,感到无边无际的恐惧。

几个小时前,一名穿制服的男人按掉了电灯开关,她不敢待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所以就缩在二楼走廊这个角落。可是熄灯后到现在,她却觉得好像已经在这里过了一辈子。

风在屋外吹着,树影摇了摇,向两旁伸出的枝材像是招魂使者的黑手,在窗外幽幽地晃着,她不噤又打了一个冷颤,一种想法如其来的浮现脑海。

会不会会不会是她已经死了?

因为死了,所以她才会掉到奇怪的地方来,所以大家才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所以她才会像幽灵一样的飘浮着,而且透明

但是她怎么会然死了呢?林菱哀怨地咬着下唇,不觉一阵鼻酸。

她才十八岁呀!明明?天还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明明之前还在庆幸自己和吉祥比起来幸运太多,明明她的?子过得是那么地安稳平凡,明明她才刚刚从?中毕业而已,还有大好人生要享受的,怎么会然睡一睡就死了呢?

难道她心脏有问题,所以在睡梦中毙?

“呜不要我还不想死啦”

林萎缩在角落里胡思乱想,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怜,不知不觉中滴下泪来,哀伤他呜咽出声。

她可怜兮兮的啜泣有一声没一声地、幽幽地在空黑暗的走廊回荡着,啜泣声从楼梯间荡了下去,来到下人房外,钻进了其中一间门缝中,房內床上的仆人对那哀怨的哭声毫无所觉,只翻个?又继续觉睡。

没人理她,她才刚要觉得自己更加可怜,却发现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又飘浮了起来,而且还像个游魂般飘到了人家的房內,吓得她向上咚地一声撞到了天花板。

“呜好痛”

哀着疼痛的后脑勺,她万分不解地更加哀怨。

“呜为什么都成了幽灵还会觉得痛”

无比伤心的飘出了房间,等到出了房门后她才又惊觉自己竟穿门而过,害她差点又吓飞三魂七块。

“呜我的?体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不要啦”

林菱呜咽着,泪珠一颗颗的掉落。

“呜好黑喔好可怕老妈老爸你们在哪里啊”她害怕她哭着,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缓缓摸索着回到二楼走廊的那块阴暗角落。

“呜我不要飘浮着啦”

林菱想从半空中降下来,却降不下来,试了好几次,透明的?体仍浮在半空中,挫败的泪?不觉越越多。

“呜谁来救救我啦呜呜呜为什么都没人听得到呜”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上不上、下不下,自言自话地饮泣着,越哭越凄凉、越哭越难受、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

然,走廊上的一间房门被人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林菱一时顿住了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人就已经往她这儿走来。

“呜反正也看不见我”她泪眼朦胧的,在瞬间又开始哭泣。

未料,那人却走到了她的?前底下一尺处停了下来,而且还冷冷的冒出一句话

“够了,闭嘴。”

她喉头梗了一下,以为他在和别人说话,所以不一会儿又开始呜咽,谁知道却在下一瞬间她整个人然被一股力道往下拉,直到她的双眼和他不悦的青绿?双瞳平视才停止下降。

“我说,够了,闭上你的嘴。”他一字一句的说,双眼勾直勾的看着她,眉宇微蹙着,彰显着些微的愠?。

她打了一个嗝,呆了一呆,连泪?也忘了,只是愣愣的看着他,傻傻地问道:“你看得到我?”

他还没回答,只出一个不耐烦的神?,她就然毫无预兆、“哇”地一声,抱着他的脖子号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她为何没有自动升天,只晓得她哀怨的啜泣声吵得他无法?眠,最后实在受不了,只好出来阻止她继续呜咽,谁晓得她竟会没头没脑地抱着他就哭,还趴在他?上哭到睡着。

欧阳青一脸怪异的瞪着双手揽在他的脖子上、一颗头枕在他肩上、?体还浮在半空中晃荡、満脸泪痕却沉沉睡着的幽灵孩,只觉得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没拉开她,双手还在不知不觉中环抱住她,而且还把她带回了房里。

来到床边,欧阳青扳开了她紧揽着自己的双手,没了依附的东西,她的?体飘浮在半空中,看起来煞是怪异,他手一拉,便让她平躺在床上。

她虽然睡着了,但偶尔还会在睡梦中发出几声间断的啜泣。

也许是因为这孩长得太过可爱,所以看到泪?出现在她脸上,才会让他觉得很不对劲,觉得她不应该有哭泣的容颜,因此才没有拉开她吧。

不过,她到底为什么没有升天?

想起她出现的方式,欧阳青忍不住又看了一下天花板,不觉微蹙了下眉头。

算了,总之她现在不吵了,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反正等明早天一亮,她应该就会自动不见了。

没再想太多,他上床在另一边躺下,合眼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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