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你把这两种药一起嚼烂了，哺?他口中，再用真气送?腹中，才能奏效。”于立雪接过蜡丸和一颗?手清凉的雪莲子，听了??夫人这话，不由得粉脸通红，为难的道：“这这个”

??夫人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救人咯，他不是你小妹子的”她不敢说出“情”这两个宇来，怕于立雪听了更加涩羞。

于立雪也没等她说完，一颗头摇得鼓似的，胀红着脸道：“我今晚才遇上他的，看他伤得很重，才替他敷药的”??夫人听得一怔，她没想到他们今晚才认识，那是说两人一点情份也没有的了？

但这也不对，方才自己说出中了九阴爪如何凶险，这小妹子连脸?都变了，急得求自己救他，若是毫无一点情份，又怎么如此关心他的安危？她可是过来人了，这一琢磨，心里登时明?过来，这位小妹子敢情是对他动了情。

她黛眉轻颦，故作沉昑道：“这就难了要是错过今晚，他的伤势愈来愈恶化，神仙也无能为力了”于立雪听了大是为难，自己该怎么法呢？总不能见死不救。

但要是自己口对口喂他，这不羞死人了？她胀红着脸，说道：“既然只有这个办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夫人点头道：“小妹子，本该如此，咱们行走江湖，那有见死不救之理，救人就得从急，不岂能宥于世俗儿之见？那就要快，不用再迟疑了。”

于立雪经她一鼓动，就一手捏碎蜡壳，打开纸包，里面是一颗朱?药丸，连同雪莲子一起纳?口中，和津嚼烂，缓缓走近桌前，蓦地一阵面红耳?，心头小鹿止不住狂跳，脚下也微见趋趄。

??夫人轻轻在她肩头拍着，柔声道：“小妹子，别害怕，救人要紧，你该拿出勇气来，换了大姐，早就给他哺完了。”

于立雪看着阮天华双目紧闭，英俊的脸上隐隐似有一层黑气，一时下了决心，毅然俯下头去，双手扶住阮天华面颊，紧闭双目，把樱唇凑上他嘴唇，再用?尖拨开牙关，把口中嚼烂了的物药口对口哺了过去。

然后缓缓昅了口气，度?他口中，只听他肚內随着响起咕咕之声，心知物药已经送下，但自己口中还是満嘴药味，再用?头动搅了一下，把一口口?也哺了过去，才缓缓离开，直起?来。

但觉全?热燥，一张脸羞得象个大红缎子一般，幽幽的道：“大姐，这样可以了吧？”??夫人拍着她肩头，含笑道：“小妹子，做得好，再过一回，还要替他动动手术”于立雪道：“还要喂他药吗？”

“不用了。”??夫人道：“等他药力行开，就得把他伤口结的痂挑去，剔去腐?，再上止?生肌的药，这事用不着你做，叫翠羽做就是了。”于立雪由衷的道：“大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谢你的话才好？”

??夫人笑道：“你不是叫我大姐吗，那就不用谢了，哦，他知不知道你是子？”于立雪听她又提起他，不觉脸上一红，摇头摇道：“他不知道。”

“真有趣。”??夫人格的笑出声来，说道：“那你就该把面具戴上了，他在药力行开之后，翠羽替他挑痂剔腐之时，就会痛醒过来，你要在旁安慰他，要他忍耐一会，知道吗？”

“小妹知道。”于立雪点着头，取出面具，那是一张薄如蝉翼，只有手掌大小，她不知如何戴法？??夫人含笑道：“这张面具，还是从前一个很有名气的巧匠制的，大姐当年行走江湖时戴的，戴上了。

神情逼真，和一般江湖上人戴的面具不知巧多少，你要戴之前，用手把它绷开，戴上之后，再用手掌在脸上轻轻贴匀，就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立雪照着她说的，用双手绷开面具，覆到脸上，再用手掌分向两边脸颊贴匀，虽然脸上多了一层东西，果然—点感觉也没有，一面说道：“现在我不知变成了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夫人从?边取出一个圆形?套，递了过来，说道：“你自己去看吧。”于立雪伸手接过。

原来?套之中是一面致的小圆镜，她就着灯光，照镜一看，不由为之一呆，镜中人，当然是自己了，但却是一张陌生而清俊的脸孔，生得剑眉，星目。

?面朱唇，忍不住眨眨眼睛，朝镜中一笑，镜中人也朝自己眨眨眼睛，笑了笑。这下可把于立雪喜得跳了起来，说道：“大姐，这面具真好。”

“啊。”她忽然轻轻啊一声，望着??夫人说道：“大姐，你和小妹萍相逢，对我这么好，小妹直到此时，还不知道大姐是谁呢？”??夫人笑了笑道：“这就是缘，我一见你就投缘，所以认了你这个小妹子。

大姐就是大姐咯，唔，我再送你十二支银针，行走江湖，你只要打出一支银针，人家就会知道你是我的小妹子，就没人敢欺你了。”

说着果然伸手取出一个薄薄的?夹，里面一排放着十二支银光闪闪的三寸长细针，递给了于立雪，问道：“你会不会使针？”于立雪喜于形?，说道：“我使的是倒蝎尾针，大姐，这叫什么针呢？”

??夫人道：“你会使针就好，不过我这银针手法与众不同，你多练习就会使了。”说着就把如何使针的手法，详细和她说了遍。

但却没说出这是什么针来。于立雪当时也没在意，因为她一心一意记忆着大姐教她的手法。??夫人道：“好啦，快一盏茶的时光了，该替他换药了，翠羽，你把灯交给小妹子，让她给你照着好了。”于立雪从翠羽手中接过纱灯。

翠羽从她?边绿鲨??囊中取出一把小巧银刀，一团棉花，和一个葫芦形的瓷瓶，一起放到桌上，拿起袖管，走近桌边，她个子较为矮小，站着就不够?，纵?跃起，侧?坐在桌沿上，拿起银刀，在阮天华右胸伤口结痂之处轻轻挑动，把止?药结成的痂挑了起来。

于立雪一手举灯，替她照着，只见银刀挑处，?痂掀开，里面??模糊，一片灰黑，果然已经溃烂，连出来的??都呈灰黑，一股令人欲呕的腐尸之气，甚是难闻。

翠羽手法熟练，一面用银刀轻轻割去腐?，一手就拿起棉花揩着??，她手法极快，逐渐把伤口腐?刮去，??也由灰黑脓?，由浓而淡，渐渐变成淡红??。??夫人道：“好了，他在静养三天就会完全好了，翠羽，你把灯留下，我们也该走了。”

翠羽依言把纱灯揷到一根抱柱上。??夫人又道：“小妹子，这三天时间，你可以练练我教你的手法，要练纯熟了才能应用，大姐要走啦。”

她一手扶着翠羽肩头，俏生生往门外走去。于立雪一直送到庙门口，忍不住眼圈一红，口中咽声叫道：“大姐恕小妹不送了。”??夫人回头笑道：“小妹子，过几天，我会打发翠羽来接你的，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人影渐渐远去。于立雪直等看不见??夫人的影子，才回进大殿，只觉今晚的遭遇，似梦拟幻，这位??大姐帮了自己的忙，但却不肯说出她是谁来。

但只要看姓蒯的?大汉子蒯飞鹏看到那面小旗，就脸无人?，跪地求饶，姓沙的自抉双目而去，可见大姐一定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了，哦，她说，她是什么人，就在银针上面，莫非针上刻了大姐的名号。

于是从怀中取出?夹，打了开来，用手指拈起一支银针，走近灯下，凝?目力看去，这银针比绣花针还细，通体飞着银光，那有什么字迹？但这一瞬之间，她只觉得自己拿针的大拇指和食指感到奇冷无比，简直冻得发?。

原来这支银针竟然比冰冷上十倍还不止，心中暗暗惊异，急忙把针收好，忖道：“不知这针是什么做的，竟有这般冷法，可惜姥姥不在这里，她老人家，定会知道此针来历的了。”

回头看去，阮天华睡得十分安祥，心头总算放了下来。要知她究竟只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姑娘家，今晚最先是和阮天华比赛脚程，继而动手。

后来阮天华中了掌，她又抱着他找到山神庙来，替他敷上了药之后，不久，姓蒯的，姓沙的又找上门来，以一敌二，连番激战，可说已是心力交瘁，??夫人走后，没人和她说话，顿觉一阵疲倦袭上心来，要待去把灯熄了。

倚柱坐息一回，那知这一抬头，不噤又看得她大为惊凛。方才??夫人交待翠羽把灯留下，翠羽就随手把灯挂到柱上，自己也并没留意。这盏纱灯，制作考究，灯柄是一支小指耝的?藤漆上了金漆。

但山神庙的两根抱柱却是青石的，上面既没有铁钉，翠羽只是随手一揷，就把?藤灯柄轻而易举的揷?石柱之中。翠羽不过是伺候??夫人的一个小环，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却居然有这么惊人的武功，小环已是如此，主人当然更不用说了。

姥姥还是时常夸奖自己已得本门真传，在江湖年轻的一辈中，绝不会逊过人家，如今看来，自己却连??大姐手下一名小婢都不如还甚。

这一想，不由把平?的骄矜之气，减少了许多，当下伸手一挥，熄去灯火，倚着石柱，在地上坐下，闭上眼睛，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于立雪蓦地苏醒过来，揉揉眼睛，发现晨曦初升，已经浅浅的照上石阶，她急忙一跃而起，轻手轻脚的走近长桌旁，只见阮天华双目紧闭，睡得很熟，除了脸?稍见苍?。伤势似乎好了许多。

殿外朝阳映在他清俊的脸上，斜长的剑眉，挺直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嘴唇。她想到昨晚自己嘴对嘴哺药的一幕，脸颊不噤一阵发赧，心头鹿撞，急忙移开目光，忽然，她想起大姐昨晚说过，他伤口要三天才能完全长好，三天之內，不可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