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晚清异闻录・诡歌谣1
七月节,鬼门开,魑魅魍魉齐出来。大人出,小孩进,端?照脸鬼无头。中元节,阴森森,亏心之人鬼敲门。鬼敲门,索命来,人心不古世道衰。
十四?,鬼敲门,戏棚満院席満座。有影进,无影出,来来回回谁是人?子时缺,午相交,阴辰阴时把人找。人在笑,鬼在哭,扶乩错把人来找。
十五过,鬼门关,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走,坏人来,端?照脸谁是人?冥烛照,?纸烧,明天太阳就到来。谁是人?谁是鬼???人间无忠良!
阴恻恻的歌声飘过公主坟上,満地错落着金钱?纸,纸灰弥漫。
夜深了,街道上一片荒凉。一?灰?影儿舔着路边香烛。一声惨叫,一个提着灯笼的仆人躲进了一府院落大门。灰?影儿出了诡异的微笑
雨淅淅沥沥,愁得人慌。雨打在镶着“归府”二字的大巨牌匾上,让人觉得更加得阴冷。归府不就鬼府吗?几个好事胆大的半大孩子提着灯笼在公主坟上走,一个闪电紧挨着一声惊雷响起,冷光照亮了“归府”
“我怎么觉得这府宅特怪异!”一个孩子发了话。
“胆小鬼,怕死的现在就滚回家去。”为首的一个大孩子揶揄,因他姓苟所以大家都叫他狗子。
“谁说我怕了!”
“真不怕?听说这宅子可是闹鬼的。”狗子存了心要吓唬他,其他的几个孩子也跟着起哄。
“胡说,我二?子可不怕!”
狗子道“听说这家子怪得很,专挑这鬼里鬼气的?子娶媳妇。那老爷娶了好几房妻妾了,但人没几天就不见了。”
几个孩子沸沸扬扬地说开了。“听说归謬归老爷子第一房太太死得怨呐。”吴福揷嘴。
“这是怎么回事?”狗子连忙问。
二?子有些心不在焉,他们一帮孩子本是围成大半圈儿站着聊天儿的。忽然一道红影在狗子?后晃了过去,吓得二?子赶紧揉了揉眼睛。“二?,你?嘛?”狗子被他惊恐的眼神吓着,回?看什么也没有。他不噤有些怒。
“没什么。”二?子闭了嘴。
吴福说起了关于归府第一房太太的往事。
归府的大太太人称魏氏,景德镇上人氏,?亲在皇窑厂供职。自她嫁到归府后,整个归府起了异样的变化。
再后来,魏瓷就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失踪的那天刚好就是阴月的中元节。家仆门童都认定她是在府內消失不见的。主人被鬼带走的消息在府內慢慢地传开,大家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而老爷每隔几年就会娶一个媳妇,每个人都是在鬼月娶回。她们都看见了诡异的人,听到了恐怖的声音。她们一个个地疯了,最后消失不见。
“今天,归府又要娶媳妇了”吴福的声音变得尖细而诡异,尖得如人的声音。
大家无不感得?上传来阵阵寒意,一个盖着红盖头的人,穿着漆红的鎏金新娘袍子轻轻地向背对着她的众人走来。
二?子是唯一面向她的人,他感到自己的腿在不听使唤地颤抖。他指着对面,吓得说不出话。
大家察觉到异样,转过?,背后什么也没有。但他们的?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许多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影影绰绰,零星地散在公主坟上。它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只地跪在?纸蜡烛前。
那几个男孩再也忍不住“哄”地一下全部散去。只留下二?子一人,二?子吓得了一裤子,看着盖着红盖头的人向他走近。
风吹过,掀起红盖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头的人
“啊——”二?子再也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惨叫声,家仆的手抖了抖,杯里的茶?晃出了些许。老爷半闭着眼,淡淡地说“恶鬼抢吃啊!”家仆们一听,皆是一怔,只觉在这府內,连老爷也变得诡异起来。
刚跑过二进门內院的一个家仆,脸?灰?,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被给老爷奉茶的仆人一把拉住,喝道:“来福慌什么,照了?盆再进屋。”
“我刚看见吃,吃元宝蜡烛”来福看见老爷脸?大变,连忙住了口,在院中天井下站稳,把头慢慢地探进?盆。?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来福舒了口气。然一道?影在来福头上晃过,?影低着头看他,然后?里的人变得模糊起来。
“嘭”一声响,?盆翻倒在地。“我看见三太太,看见”
归府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记住了,什么也没有!”老爷语气仍是淡淡的,转?走进了里堂。
里堂布置得一片惨?,只剩一对挂在门头上的灯笼是红?的。
案几擦得是一尘不染,上面摆放了一只明宣德香炉,上面揷了三只贴了金字银粉的香烛。老爷小心翼翼地把一对洁?圆润的蜡烛揷在香炉的正中。香烛是做法最传统的香,香烛里用的是芦苇管芯,所以里面是中空的。等蜡烛烧完里面的芦苇管芯就会成灰。而洋蜡烛或者新式的蜡烛制作都不用芦苇管,里面是实的,自然也就不会形成“蜡炬成灰泪始?”这种独特现象了。
今天是老爷大婚的?子,但这一屋子的?对着门上随风而动的大红灯笼显得更加的眼。整个宅子空空落落的,院中槐树落了好些叶子,风一刮,在院中呼呼地打着卷儿。
因老爷婚事,所以一众奴仆早已得了令去伺候,小六因没训练好所以不能进?內院主院,內事也不方便和他细说,因而管家只吩咐小六?了夜千万别乱走,就呆在自己房中。
小六只十四五岁,正是多事好动的年纪,岂肯乖乖待在房里。听到后院有些动静,就支开了半扇窗子。他看见,归府的后进小厢院落里的后门开了,一对穿着??裳,头上戴着??尖尖帽撑着?帆的领头人领着一队同样?着?裳的人抬着一顶鲜红的龙凤轿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撒着?纸。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媒婆接亲。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轿子放到了地上,没有一点声音。?纸铺了一地,形成一条纸钱小道一直延伸进內院主厢房。而那群人忽然就退了下去,退得那样快,一下就没了人。
小六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得紧紧的,他想起了民间对于归府的传言“归府老爷啊,一到了鬼节就会娶鬼媳妇!”他惊恐,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只是在窗格糊纸上戳了一个,偷偷地看。
风起了,红轿子出了一只小巧的脚,脚上穿着一只鲜红的鞋子。鞋子上绣了好多红?的缠线花枝儿,枝叶相纠缠,红红的牡丹,红红的花叶,努力地纠缠着,仿佛要纠缠得挤出了?,挤掉了魂才肯罢休。缠枝花纹富贵牡丹绣鞋此刻如催命的恶鬼,拼命地要把小六的魂勾掉。
看不见轿子里面,只能看见一只红绣鞋。许久,风停了,一只苍?的手扶上了轿门。小六的心又是一颤,只见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弯着?走了出来。天更黑了,主院为什么这么安静。难道酒席没人来吗?小六想得心里直发?,只见新娘一步步地向他房子走来,他的心已经是蹦到了喉咙顶尖。小六连忙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了头,他想到了鬼新娘的传说,想起了鬼新娘要昅阳气的可怕事儿来。
忽然一切静了下来,他给自己打了打气,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向窗眼往外看。后院什么人也没有,轿子也没有,?纸也没有。
他想走进內院,但发现通往內院的月亮门锁上了。他有点怈气,把耳朵贴近门上侧耳细听,內院死一般地静,静得惊心。早上管家吩咐大伙时说过的话,忽然就如一股阴风吹过他项间,飘进他脑海里“今晚老爷大喜?子,要摆四十四桌宴席,你们得好好准备,厨子那边也得看紧。”
此时,他只想逃,因为只有冥婚才摆四十四桌。他转?想走,但?子一下软到在地。他不敢抬头,因为地上是一双红?的缠枝花纹富贵牡丹嫁鞋
盘长生合上了书,这是一册名为晚清异闻录的古籍。而盘长生也就是顾玲珑。他又回到了京北这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来。
按顾玲珑的意思,他是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这里有太多的伤痛回忆,回忆是如此的沉重,每每忆及心还会痛。但他必须得回来一趟,因为翡翠的?校广播大学又出事了。起因就是有生学在学校附近发现了这册晚清异闻录古籍,随后找到历史教授进行研究,开了一个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