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正如同得知孟鹤群的噩耗后,外面都传是他动的手脚。孟泽平再看重大儿子,却还是因为后继无人而妥协。

决定将公司交给他的那天,孟泽平眼里没有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反而透着冰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明天自己到董事会报到。”

“您不在乎外面怎么传吗?”孟鹤鸣问,“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孟泽平冷冷地说:“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给我们孟家选择的余地。”

即便他认为谣言是真,兄弟内斗导致长子陨落。

他还是会把公司交到合适的人手上。

至于黎敏文派路周来哄老头。

孟鹤鸣想,一些幼稚的小手段罢了。

从小没养在身边的狗,掂不出几斤几两,怎么可能委以重任。孟泽平那样的老狐狸,骨头硬心也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至多就是多分点遗产。

他不在乎。

远处的海岸线沉在暮色之中。

孟鹤鸣将火机揣回裤兜:“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该谈谈正事了。”

听到这句,正在落座的男生身形一僵。

他原以为,在飞往美国的十几小时里,他的哥哥就会开始跟他谈论关于他逾矩的这件事。

然而事实是一上飞机,他哥便着手处理接下来数天的公务。同坐在客舱里的他无所适从,除了一杯接一杯喝空乘提供的饮料再无其他事可做。

中间有几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紧张地等待,依然没等来任何一句责问。

这种感觉无异于被吊在绞刑架上却迟迟不见刽子手动刀,是种凌驾于身体之上的折磨。

他哥一定很擅长这种冷暴力式的心里摧残。不费一丝一毫便能给人极大的压力。

在他以为这件事要轻拿轻放时,现实再度给了他响亮的巴掌。

太天真,孟鹤鸣怎么可能放过他。

“正事。”男生佯装不懂,“哥是指什么?”

男人轻哂:“怎么,敢做不敢当?”

男性生物真是一种很容易被激起胜负欲的物种。

从看到路周走出洗手间到现在,孟鹤鸣一直被强烈情绪支配。越汹涌的情绪到了脸上越像深水死潭。

他忽然明白那次在床上提到别人时,为什么体内电流窜得那么明显。

他确信自己没有那种癖好,现在想来是猎物被觊觎而引起的强烈胜负欲。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正如此刻,他用敢做不敢当来激路周,年轻的脸上立马浮现出微薄怒意。

他恼怒地瞪他,想要申讨似的:“哥要是对她好点,怎么有我插足的地方。”

男人眯眼:“你承认插足了?”

“我……”路周握紧拳,“是我喜欢她,和她没关系。”

喜欢?

这两个字在齿缝间摩擦,孟鹤鸣望了他一会:“如果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就不会说出这两个字。”

仿佛要争个高低,路周反驳:“在你是我哥之前,我就喜欢了。”

埋没在脑海里没被注意到的线头忽得全部明晰起来。

在一次次谈论到路周时闪躲的眼神,避之不及的态度,全然指向了这个事实。

孟鹤鸣道:“原来你们早认识。”

他并没有太多波动,豁然开朗似的,将过去的细节再次拎到眼前仔细审视。

漏洞很多,或许是他的潜意识在逃避,一直没深入探究过这个问题。

他冷笑:“我早该想到的。”

面对孟鹤鸣,路周第一次有大获全胜的感觉。

理智被冲昏了几秒,他说:“以前是我没资格竞争,现在我也是孟家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说的不错。”孟鹤鸣偏头点燃一根烟,“不过事实摆在你面前,确实不会是你。”

“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是?毕竟她要是对我丝毫没有感觉,不会一直将我们的关系这么藏着掖着。”

路周仗着年轻气盛,挑衅:“我等得起。”

“二十三了?”男人吐出一口烟,忽然问。

不知他何意,路周抿了下唇。

半晌,男人将手里的烟揿灭,语气可惜地说:“确实年轻,不过我不介意有个永远二十三的弟弟。”

他话语里的威胁几乎摆在明面。

路周咬了下牙:“你不会。”

“怎么不会?”他云淡风轻地说,“这里是美国,我有一万种让人消失在异国他乡的办法。比起你的那些小孩把戏,不如选一选喜欢哪种办法。”

男人深望着他:“知道吗?听觉不会随着死亡立马消失,你会听到子弹穿过脑壳的清脆破裂声,当然,也能知道脑浆被捣烂,黏糊糊淌了一地。”

他的描述让人生理性反胃。

路周不知道是否有人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只知道在听这些话的时候,握紧的拳小幅度地颤抖。

“难怪她害怕你。”他说。

孟鹤鸣把玩着手上那根烟蒂:“可她不会离开我。”

“是吗?即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们――”

砰的一声,烟灰缸从他脸侧砸落。

路周知道他哥终于动怒了。

原来他的八风不动也不是完全不破,他独占欲那么强,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

对,说得越多,他越怒,回到榕城越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将这段感情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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