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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说实在话,我很好奇,里面究竟藏有何物,竟然使老郝相信颖颖可能会原谅他。

而颖颖尽管百个不情愿搭理,还是听我话,小心翼翼拆开了牛皮纸袋。

只见她把里面的物品往桌子上一倒,落出来一份文件和若干张照片。

颖颖见到照片,迅速拿起来,一张张看完。

然后不假思索打开其文件,一目十行,很快翻到尾页。

我注意到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越来越紧锁。

“不可能,不可能他一定在编故事,这份文件一定是假的”颖颖喃喃自语,目光呆滞。

“我不信我不信”突然,触电般,她勐地把文件甩在地上。

还没容我回过神,又马上一把捡起文件,发疯般使劲撕。

“郝江化,你就是个混蛋,竟敢这样戏弄我,”颖颖边撕边骂。

“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你把我当两三岁小孩,弄这么个假东西来唬弄人,以为我会相信吗?哈哈,骗子,大骗子,不得好死的骗子”我冲上去扶住颖颖,关切地问:“怎么了,颖颖。你快告诉妈,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一”

“妈,他骗我,到现在他还骗我,不知悔改,”颖颖声泪俱下。

“我恨他,这个大骗子,他不得好死!”

“谁,郝江化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文件上说啥,你别撕了,快告诉妈妈。”我欲从颖颖手里夺过文件,奈何她拚死攥紧不松手,生怕被人看到。

“颖颖,你让妈妈看一下,到底上面写了什么,妈妈知道也好帮你,”我无可奈何地说。“你这样,妈妈很担心。”“妈,我求求你,不要看。几张废纸而已,干脆让我一把火烧了它”颖颖边说,边满屋找打火机。只见她动作敏捷,还没等我靠近,已经点燃文件。“就让一切随风消逝,烟消云散吧一一”她凝视着火焰,轻声哽咽,火苗烧到手指头还不放开。

我摇摇头,暗吸一声,赶紧打落她手里残留的碎纸片。

顿时,菸灰四起,呛得我咳嗽不停,眼泪直流。

“傻孩子,你这是怎么了。火烧到手指头,都没感觉,”我心疼地握住颖颖小手,细细检查。

“让妈妈看看,有没有烧伤皮肤”

“妈,我没事”颖颖粲然一笑,露出洁白牙齿。

尽管如此,依旧不能掩饰她眼里隐藏的忧伤和哀戚之色,看得真叫人心碎。

我宁愿颖颖大哭大闹,也不想她这样无助和痛苦。

究竟文件上写了什么,让颖颖如此哀戚,看来这个谜团,我非得找老郝问个明白。

别说他躲到深山里做缩头乌龟,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老娘也要把他绳之以法,还颖颖一个公道!“没事就好,以后千万别做傻事,万一烧伤皮肤,可如何是好”我眼中泪花闪烁。

“对不起,妈,我想一个人静静,”颖颖轻声说。

我替她抹去眼角泪水,柔声说:“那好吧,妈送你回房休息。”送颖颖回房睡下,我守在床边,握着她冰凉小手,百感交集。

颖颖侧转身,什么话都不说,变得很安静。

可我知道,她正独自黯然掉泪。

“唉,我造了什么孽,遇到都江化这么个败伦丧德的畜生!早知今日,当初悔不该上他贼船。时至今日,一大摊子烂事,该如何收拾?”我眉宇紧锁,心中愁苦。

“老郝自己造孽,受千刀万剐,他活该!可苦了颖颖,我可怜的孩子。再说,万一事情曝光,我如何跟儿子交待?亲家母那边,向来鄙夷我所作所为,他们一定会认为我脱不了干系。家里发生这种丑事,只会叫他们更加鄙视,更加唾弃,我实在没脸见人”担心颖颖出事,我一夜无眠守在她房间,胡思乱想。

忽儿这样想想,忽儿那样想想,然后想到老郝缩头乌龟般窝藏在山旮旯里,于是咬牙切齿,又把他暗骂一遍。

第二十章

母亲的私密日记里,并没给出颖颖之所以选择妥协答桉。

也许,她与颖颖所想一样,希望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当然,起先我看日记,确实搞不懂颖颖究竟为何再一次选择妥协。

吸取上次教训,按理来说,她和母亲应当挥剑斩情丝,与郝江化一刀两断。

尤其当看到撕文件这段,我实在猜不出上面写了什么内容,使颖颖变得如此癫狂。

不过,我后来总算明白问题关键所在,但那已经是移居加拿大两年后之事。

据日记里描述,第二天清早起床,颖颖神情落寞,不辞而别。

母亲则带着公司一帮保安,由郝虎带路,从山窝里揪出郝江化,押解回郝家沟。

母亲冰雪聪明,对外当然不会讲明实情,仅仅宣称夫妻吵架,劝郝江化回家而已。

为倾泻一腔怒火,母亲把郝江化关进地下囚室,绑着他一鞭接一鞭使劲抽。

直打得郝江化鲜血淋漓,哀嚎不已,求爷爷告奶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出文件秘密。

得知真相,母亲顿时懵了,整个人天旋地转。

她一个趔趄,坐到地上,自言自语道:“冤孽啊,上辈子的冤孽啊”说着说着,她突然泪如泉涌。

“老婆,老婆,你一定要顾全大局”郝江化惊叫不已,铁链挣得“哗哗”响动。

“救我呀,我不想死不能死呀”他不出声倒好,一出声反而招来更凌厉的毒打。

从悲恸中缓过神来的母亲,捡起地上皮鞭,开始了第二轮私刑。

“畜生畜生畜生”母亲双目如炬,怒视着郝江化,每打一鞭,就骂一句畜生。

“畜生畜生”当然,母亲最终没有手刃郝江化,也没有把他交给公安处理。

在煎熬中等待三天后,她把郝江化扶上床,给他休息疗伤。

三天时间一过,该来的没来,母亲似乎确信,颖颖选择了沉默和妥协。

尽管母亲依旧痛恨郝江化,可她没确实充分理由,非要置自己亲孩儿的父亲于死地而后快。

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愿它永远石沉大海不见阳光。

记得那段日子,颖颖从郝家沟回北京后,我总感觉她神色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时候晚上睡觉,她会作噩梦吓醒,嘤嘤抽泣。

我以为她产后体虚,身体过敏,没有休息好,于是劝她暂时不要去医院上班,安心在家养身子。

其中有一次,颖颖给娃儿喂奶时,不知想什么事出神,竟然让小孩从臂弯滑落。

幸好当时在床上,小孩掉棉被里,除了嗷嗷哭,没受什么伤。

佳慧见状,赶紧心疼地抱起孙子,一个劲埋怨颖颖,责备她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事后,颖颖泪流满面,连声说对不起,好像佳慧真心怪她似的,把我搞得莫名其妙。

现在回想,也许这几声对不起,更多隐喻另外一层深意。

第一次阴影尚未散尽,第二次伤害接踵而至,试问颖颖默默吞下这份屈辱,需要承受多大的辛酸和苦楚?如果眼光能杀人,她早把郝江化千刀万剐了。

人生第一次,颖颖铭心刻骨地领略到“人心险恶”四个字含义。

她不仅恨郝江化,这个人面兽心的败类,也稍带对母亲,起了那么一点怨。

颖颖为何会怨母亲呢?她太相信母亲,在母亲面前,永远扮演着孝顺听话的贤惠儿媳,从来没有怀疑母亲所说的话。

而在此之前,母亲疼颖颖护颖颖,也的确没有对她说过一次假话,答应过的事,没有一次落空。

正因为如此,颖颖选择相信母亲,认为绝对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

可实际上,母亲承诺过颖颖的话,这一次却泡汤了。

自古以来,中国人婚姻生活里最令人头疼的问题,出现在婆媳关系上,可母亲和颖颖俩人,却是例外中的翘楚。

她俩不像婆媳,更像母女,又像闺蜜,具体表现为:第一,如果母亲看上一款女鞋,她肯定会买两双,留一双自己穿,另一双送给颖颖。

同理,如果颖颖看上一款裙子,她也肯定会买两件,留一件给自己穿,另一件送给母亲。

第二,母亲和颖颖平日里互动最多,什么美发美体、肌肤护理、美食时尚、电影书籍、旅游健身、家事心情等等,大到家国天下事,小到饭菜油盐酱醋荼,都会分享探讨,不亦乐乎。

第三,母亲和颖颖虽端庄贤淑,高雅知性,在房事上面,却并非单一刻板、谈性色变之人。

相反,俩人不仅相互分享和探讨房中之乐,而且质量上要求甚高。

比如说颖颖,她会主动营造浪漫氛围,在不同环境里,让我狠狠进入她身体。

至于母亲,我听颖颖说,她希望每一次做ài都新鲜、刺激,与众不同。

但别忘记前提条件,那就是颖颖之于我,母亲之于父亲,她俩不会为第二个男人去追求性事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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