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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第一章:云深难滩

快感来临时愈是强烈,浪涛褪去时的空虚也愈巨大。

当邵雪芊清醒之时,人已软绵绵地瘫在床被里头,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但床前不远处的椅上痕迹遍布,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乱,在烛光下那般清晰,在在显示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看到那模样 ,不知怎么邵雪芊就是觉得害羞,百味杂陈的心一时平静不下来。

她一边气自己不知检点,又气他色欲熏心,不顾时地便乾将起来,也不知是否被少林寺的大师发觉这丑事:一边却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同样的事与这人也不知乾了多少遍,甚至连数女同侍一男的风流玩意都试过,早不该当一回事。

然而还在体内逡巡不去的馀韵,尤其体内深处那美妙的酥软、酸麻彷若直透心窝,却让她不由羞赧难当。明明早该习惯的事,这一回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内 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按著腹下,彷佛还可感觉到他的劲射在体内流淌。

美目轻飘向坐在床沿不知想著什么的他,吴羽似是也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眼来,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转开目光,只觉心跳加速好几拍,一点不敢面对他的眼光,好像身体和心里都还在回味著方才那一场风流,比以前的种种都不一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相异之处。

夫人可清醒了?见邵雪芊这般女儿娇态,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的美妇,反而可以跟姬梦盈比比天真烂漫的女儿心,若非心中有事,吴羽还真想调笑几句。

但方才的种种却令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若非得共同面对马轩这般强敌,锦裳门、污衣帮与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炉,是以双方在合作之间,彼此较劲的心思仍是难解。

前次吴羽之所以让三女连番登场,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间击败,便是出于先声夺人,本就知道这女人迟早要来个反击,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方才虽未真个销魂,自己却被她诱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后才想到这般急色的模样不像自己,怎么算都被霓裳子赢了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联盟内忧未去便急著面对外敌,表面上敌强我弱,实际上强弱之势却早已逆转。他虽不像姬平意或金贤宇那般雄心勃勃,暗地里打著一口气全歼黑道联盟、让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却难免把敌人看得小了。

霓裳子这一手表面上只是争回场子,实际上却是示威,明摆著告诉威天盟,万万别小看黑道联盟的潜力。吴羽不由警醒,轻敌是万万犯不得的忌讳。

只不过霓裳子来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则少林寺的高僧虽百般筹谋,加入这场战争,但听荣华大师的话意却不想一口气令黑道联盟覆灭,只打算诛除首恶,不让双方势力太过失衡而已。

如果连他也昏了头,打著一口气斩草除根的主意,到时候少林寺不派人帮忙,单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穷寇,只怕要吃上大亏。商月玄这厮也真工于心计,在这个时候来这种暗示!

你惊觉自己声音犹带无力,邵雪芊羞得将头脸全蒙在被里。含羞寻思方才自己欢爱之时似乎没怎么叫出声来,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只怕荣华大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徒劳。但这种时候还要逗弄自己,这厮也真过分。怎么这样弄雪芋

抱歉了,夫人,在下一时忍不住,谁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远观还好,一旦抱到怀里,要忍得不加亵玩真是难上加难了发觉自己似乎也被商月玄算计一把,吴羽心中难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声音犹带朦胧,彷佛娇弱无力、难堪再战,他真想扑上床去,让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月仙姑好好再尝一次那身心尽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担心吧

你都是你坏啦被他调戏得差点哭出来,却抑著不敢放声,邵雪芋只觉满心酥腻,酸软的股间甚至隐隐有些渴望。她强抑著那难以言喻的思绪,方才被他弄得这般痛快,好像整个人都腾云驾雾飞上仙界,似是真成了月宫仙子,到现在馀韵还未全退。

若再被他这般痛快放纵地搞上几次,让那滋味?加起来,她只怕再也逃不出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体早已被这淫贼糟蹋得够了,心下那矜持却仍留存:她却不知道,在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丝抗拒还能留存多久?

说来若非心里害怕,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他把自己连女儿一起弄上床,母女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画面怎么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体内淫蛊的需求,只怕邵雪芋早该在他胯下臣服,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现在却是不硬撑不行。

邵雪芊连忙改换话题。她害怕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乐的事情,犹似上了瘾一般,再也戒除不了。她怎么说的?

道长带了商月玄的口信,说要我们正面迎敌,吸引马轩的注意力,他才能在马轩身后一击成功,彻底解决此人。其实这要求也早在算中,马轩自己便是背叛别人才将影剑门彻底掌控在手,哪里会不防著旁人一手?何况为了不让马轩起疑,商月玄能动用的实力决计不多,只有一击的机会,失则良机不再。若我们战得不够尽力、不能让马轩全力以赴,以致于露出空门,商月玄要一击成功的难度实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参战,这一仗我们的胜机还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这厮胃口太大,打算打算来个过河拆桥,一口气吞掉我们,怎么办?

虽觉自己未免有些乌鸦嘴,但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之理却是行走江湖的箴言,何况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联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这老狐狸,万万不比马轩更有良心一点。

若威天盟真与马轩战得两败俱伤、疲累已极,坐看两虎相争的他要过河拆桥绝非难以想像之事。虽知吴羽绝不可能不防著这一点,但此事关乎自己儿子未来,她不能不谨慎以对。

若只有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相争,商月玄不打这主意也真对不起他黑道联盟智囊的身分吴羽嘿嘿一笑。他这诱敌之策因势利导,刻意让外人以为威天盟怕了黑道联盐,甚至不敢壮士断腕处决叛徒,示弱到了极点,马轩该当瞒得过。

但商月玄旁观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来一是为了通消息,二来也为了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灵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师们大概很难不露丝毫痕迹,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诉商月玄后,后者该知所行止。

但不只荣华大师在此,还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师们,以霓裳子耳目之灵、江湖经验之丰,多半可看出一二。望了望窗外,其实激情过后吴羽心中也难免有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师眼下乾这回事要不紧张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紧张,刺激却也愈强,比之平日欢爱更多一丝异样的快感,令人难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敛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这倒是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语之间,吴羽曾刻意点出此战有少林派的大师参与,只是她那时心乱如麻,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提点。

虽说霓裳子也在吴羽怀中扭摇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后来竟及时清醒退出,没当真跟吴羽颠鸾倒凤,想来除吴羽的手段还不足以令她彻底臣服外,十有八九是因为心中有事,吴羽那话她多半还是听在耳里的

直到此时邵雪芊才忍不住打个寒颤。在翔风堡与少林寺来援后,加上想到马轩背后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里扯后腿,连她都不由松弛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去管简若芸和祝语涵的闲事,却没想到少林派的援军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战能胜的最大倚靠。

若马轩知道少林派此来者不只荣华大师,还布署了不少好手,怕是宁可折失声威也要缩回洞里去,到时候双方相持不下,麻烦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军总不可能一辈子留在此处,威天盟也难以一辈子靠别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边的人,若她把消息传给马轩光想想都觉得那 状况很糟,偏偏任凭戒备再森严,要让霓裳子这种等级的高手难越雷池却也不易,毕竟人家的武功摆在那里,强闯是难,要暗地里探消息是防不胜防:也幸好一般而言,探子和细作虽都是好手,通常不会出动到各派掌门这等程度的高手只为打探消息,否则少林寺这场策谋怕又成镜花水月。

吴羽说的也没错,商月玄便有过河拆桥之心,也得想想此战之后黑道联盟的未来:马轩再如何不济,终是现在黑道联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帮叶谦身在曹营心在汉,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连环坞夏侯徵短时间内却还是跟著他走的。

纵使在战场上威天盟与马轩两败俱伤,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渔翁得利,但事后里忭道联盟的损折也必不轻。商月玄若真过河拆桥,虽能一口气解决马轩和威天盐两个强敌,但事后总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才有可能尽复旧观。

这还算上不能在战场上伤害荣华大师性命在内,毕竟荣华大师乃少林派高僧,叶谦前次惹上少林派,虽让黑道联盐内部看穿马轩肩膀不够的问题,事后又上山赔礼,礼数十足,却也难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战中伤了荣华大师性命,忌惮黑道联盟独强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只怕商月玄胜利的酒宴未息,紧接著就要面对少林派的大军,怎么算这笔生意都划不来。

邵雪芊心中不由叹息。这就是名门正派根基深厚的好处,旁的派门便有一二惊才绝艳之士,终究根基浅薄,哪里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势众?像现在就算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在这一战中损折殆尽,可人家家大业大,放在威天盟等于伤及根本的重创,对他们而言却算不上伤筋动骨,要卷土重来轻而易举。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全吞掉了,也难应付少林派接下来的反攻,更不要说少林派久执武林牛耳的号召力,登高一呼只怕来的人更多数倍,到时必是灭门之祸。

既然该提点的都提点了,想必商月玄也知该如何行动,就算他存了私心想等马轩和威天盟消耗战力才出手,也绝不敢动过河拆桥的念头。虽说这一战的胜算都得靠别人,但面对如此强敌能做到这样已算是很不错了。邵雪芊轻吁口气,心思一转,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迟疑片刻,邵雪芊才问出口来,也不知自己问的对不对:那黑衣神秘女子的身分,霓裳子那边可确定了?难不成那女子真是云深阁的人?便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但但语涵这孩子性子太温柔,若真发觉是自己的师妹,怕是怕是下不了重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担心的不是祝语涵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毕竟她也是经过战场的,在不胜即死的战场上哪里还有温情脉脉的空间?但敌方有云深阁中人,自己这一方便胜了,事后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说,向来嫉恨祝语涵的夫碧瑶要不兴风作浪就不叫夫碧瑶了。

然而祝语涵与吴羽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好,只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讲到云深阁,她总觉得吴羽神情中有些难以形容的异样,若非此事太过重要,一直萦绕在她心头,邵雪芊也不会向他提问。

想来该有几成可能性。吴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担心什么,又在期待什么,那模样 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令邵雪芊不由怀疑。只是不论今日的吴羽或往日的段翎,从不曾听说过与云深阁有什么往来,最多只是当年毁在段翎这淫贼手下的侠女有个飘香仙子韩彩蝶而已,这又算得什么?只是没想到武阁主竟会做得这般决绝,丝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来还有几分侥幸之心,但听吴羽这话,邵雪芊只觉裸著的粉背一阵寒颤。

云深阁的实力如何她虽不清楚,但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是如此高手,想来武裳盈血︿卫纤如实力犹在其上。

如果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跑去黑道联盟那边,要担心的只是流言而已。听吴羽话意,此次来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虽说只来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让她单独面对祝语涵,其武功绝不会低弱到哪儿去:想到要面对如此强敌,教她如何能不为自己的媳妇担心?

偏偏以实力而言敌强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军,己方的实力最多稍稍胜黑道联丰一筹,差距也只是伯仲之间,到了战场上哪里还能分心去顾及祝语涵?

除非把祝语涵留在威天盟里,让她根本对不上云深阁来人,否则真无计可施

想到此处,邵雪芊悚然一惊,简若芸告诫祝语涵的那句话登时流转心头。与自己和吴羽不同,简若芸也是出自云深阁,对武裳盈的性子之了解只怕全威天盟里没一人及得上她。简若芸早知以武裳盈的个性竟是不惜玉碎,宁可失去精心培育的弟子也不愿门下拂逆其心,这回派出来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实力不在祝语涵之下的好手,又是奉命要清理门户,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语涵实是温柔性子,这一相对岂有幸理?若非知道如此,她岂会要祝语涵别上前线?

方才方才我在园林之中,听得范夫人与语涵的对谈。虽知自己偷听媳妇与旁人说话,说的还是云深阁的家务事,传出去脸丢得大了,但兹事体大,面对的又是已把自己占个彻彻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将方才听得的话和盘托出,想来范夫人也是这样想法

既是如此,到时候战场之上我们可得注意了。微微沈思。虽说云深阁会有人来在他意料之中,但这样下去的结果也未必很妙,吴羽眉头不由微皱。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战场上出现就由我来对付她,夫人注意别让少夫人靠近我们:当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让那黑衣女独自走另一条路就比较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全盘计略,还是得等岳少侠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哎呀,不妙!听到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惊得差点跳起来,只是才刚动作,腰间的酸疼便将她拉了回来。房内的凉意提醒她娇躯赤裸,不由得又缩回被内,心下却是思绪翻腾。

想东想西,甚至连未来战场上的种种都想到了,却忘了岳敏宸正在黑道联盟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许占不得优势,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实身分的可能性还有个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还好,即便换了旁人大概邵雪芊还没那么担心,可君山派的这些弟子们个个都把夫碧瑶宠到天上去,连带著对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语涵和杨柔依也没多大好感。杨柔依身世孤苦,还不大惹人嫉恨,祝语涵却是名门子弟,无论身分武功都非夫碧瑶能望其项背,简直就是夫碧瑶的眼中钉:若岳敏宸索性将那人血︿祝语涵联到一块去,到时候风波起便难息,这一场仗还怎么打?

本想著或许该在岳敏宸回来之前便暗地里警告他,要他分清轻重缓急,仔细想想又觉不好。就算不说自己也算长辈,去求晚辈著实拉不下脸,岳敏宸对姬梦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这机会要求自己把姬梦盈许配给他怎么办?

就算不希望姬梦盈跟了眼前这吴羽,岳敏宸也算是少年英杰,配上姬梦盈也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儿知道此事后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实在是开不了口。左右为难实是麻烦,偏偏这等事本身便牵涉到眼前人,再怎么样她也不愿向 吴羽求计。

心下挣扎之间,不由暗叹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没两好。少林派这一来援,虽说令己方声势大振,却也让威天盟众人少了几分背水一战的气魄。若是荣华大师不来,即便她不去说,岳敏宸身为君山高弟总还识得大体,不会笨到把这消息抖落出去,如今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夫人放心。轻轻隔被按住里头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动的赤裸美妇,吴羽嘴上浮起一丝笑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岂会不知?若不早做准备,他也妄称威天盟的智囊了。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侠打过招呼,以夫大侠的见识,想必会让岳少侠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是我等对云深阁知之甚少,尤其难知武阁主的性格脾气,做下判断时难免失准,这才是大麻烦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邵雪芊不得不信。论武功自己或许不输吴羽太多,若讲到思绪细密、见微知著,自己差他可真是不只一筹,也怪不得会弄到现在这样一丝不挂地躲在被里,只感觉著身心都被他征服时的美妙馀韵。就算没有淫蛊加身,他若真铁了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只会多加一点心思力气罢了

想到此处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对被他奸淫失身,还不由自主地钻到他的床上这等丑事,现在竟是一点抗拒也没有,体内这淫蛊真是害死人了。

吴羽所言确实是极大的麻烦。武裳盈对姬平意娶祝语涵的态度已不由令人心惊,但那时黑道联盟的威胁犹如一柄利刃悬在头上,没有心思去管这等问题:当时不管的问题现在却愈变愈大,搞得她大伤脑筋,万万没想到原本姬平意与祝语涵好好的夫妻,竟会衍生出这么多状况!眼下问题还可解决,但若不排解此事,将来一个不好说不定会跟云深阁翻脸,到时候可怎么办?

偏偏祝语涵尽忠师门,虽说襄助姬平意甚是尽力,完美地尽到盟主夫人的义务,对云深阁的消息却是讳莫如深,无论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询都是一点消息也不漏。

若她早点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来,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麻烦!即便知道为亲者讳、为尊者讳是身为晚辈的本分,但想到弄出来的问题,邵雪芊不恼火都难。

转念一想,邵雪芊轻声吁了口气。这方法虽未较好,但跟祝语涵的讳莫如深相较,总算是一个开口。

范夫人曾身为云深阁弟子,和武阁主、卫观音同辈,想来对这二人的习性作风有相当了解,虽说她著意隐遁、不愿以此闻名,但兹事体大,若是若是语涵仍然不肯透露云深阁的讯息,我们也只好去问范夫人了唇亡齿寒,说不定范夫人愿意透露些许端倪,只是这方面说不定得请荣华大师婉言告知才好请教人家,若以你我这样直接询问,怕是有些冒昧了。

如此便好。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问 题总算有了解方,吴羽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虽说比之祝语涵对云深阁讯息的缄口不语好得多,但简若芸那边得来的消息却好不到那去。说到当年之事,连简若芸都不由显得有些迷茫。据她所说,武裳盈性格端方雅贵,比之卫纤如的严峻执著要来得更得人缘。当年先阁主在挑选继承人时,一开始便没把卫纤如纳入考虑,而是在武裳盈、韩彩蝶和简若芸三人之间选择,就算没有韩彩蝶与简若芸先后出事、离开云深阁的事发生,讲武功论悟性人缘,三人互相比较之下,胜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裳盈。

只是身为阁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坚持,尤其祝语涵向来是她的爱徒,是云深阁下一代阁主的不二人选,如今却嫁了人,再难传阁主衣钵,云深阁上下对祝语涵难免不满:尤其祝语涵又参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之中,与云深阁不管江湖俗事的祖训大有违背,也难怪武裳盈如此。

何况武裳盈虽是阁主也不能违背祖训,尤其还有个卫纤如在,她原就主管云深阁执法,对祖训向来凛遵不违,这次的事虽然祝语涵不说,但以简若芸对云深阁内部的了解,如果卫纤如没有坚持,武裳盈最多只是派人多骂祝语涵两句,倒也不至于为了平衡的理由,派人帮黑道联盟。毕竟当年之战,与云深阁有所嫌隙的黑道联军有大半都是现在黑道联丰的成员。

说是这么说,却跟没说差不了多少。邵雪芊不由怀疑云深阁教弟子的第一堂课,是不是不说重点?偏偏此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云深阁内事,外人探询本就犯了江湖大忌。即使简若芸离开已久,要她把这些事全盘吐露也真是难为了她,若非荣华大师陪同,又有范荣音一起施加压力,只怕简若芸还不会说这么多呢!

只是事在燃眉,要派说客前往云深阁说服卫纤如不要那么坚持祖训,放过祝语涵一马却也来不及了:何况邵雪芊才刚透露这么点意思,简若芸已摇起了头,那表情活像在说无论你派的是谁都是徒劳无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纳閟:难不成这卫纤如真有这么难搞不成?

不过黑道联盟的威胁就在眼前,眼下确实不是派人去云深阁的好时机,何况心中还有万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确实不是云深阁来人,只是马轩混乱威天盟内部放出的烟雾,自己也不用这般伤透脑筋。

邵雪芊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等待岳敏宸探回消息,同时还得请求在场诸位万万别把这消息透出风去,防的却非黑道联丰,而是夫碧瑶那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孩子。

期盼著,期盼著,岳敏宸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未必多好。据岳敏宸所言,黑道联盐吸收前次战败的教训,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摆擂台,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从摩云道大举进发,半点花巧奇计都不用,只靠著人多从正面击碎威天盐的抵抗。

虽说嘴上斥骂马轩这厮无耻,靠著人多势众来压人,但众人心下谁不晓得?

用兵之先便是准备比敌人更多的兵力,然后才是情报、补给等方面,最后才轮得到战场计略出场。换句话说,只要占得人多的优势,即便战场用兵这方面稍有不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改变大局,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门正派比之新起门派更占优势的原因:只是马轩这厮竟也学起名门正派的这一套,观其带领的都是黑道强梁,却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样,格外令人不齿。

就算骂得再凶也伤不到马轩一根寒毛,何况假设马轩丝毫不知少林派的援军已屯驻于此,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的实力之差,再想到当日吴羽是如何算计曹焉的,他会用这种方式也属正常。

偏偏这等毫无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却是最稳当的,即便吴羽智计百出,只要马轩小心谨慎,想要设陷对付黑道联盟大军也不容易。这等泰山压顶的战术,正是马轩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只是将接下来的情报说出口,岳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边的祝语涵。在回来之前师父便曾告诫过自己,万万不可乱起风波, 联想到那神秘黑衣女子的身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胁又不能明言其身分,这可真难倒了他。只是那黑衣女子身分甚为神秘,敏宸至今仍没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愿与马轩一起行动,经黑道诸酋计议的结果,那黑衣女子打算从另一端塌云道进军,奇袭本盟根本。然而不带从人、单独进军,对此该如何处置?还请盟主示下。

听岳敏宸这一报告,众人傻了眼。那塌云道与摩云道、行云道同属归离原的对外管道,本来该是防备敌人行军之处,但行云道过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无论如何黑道联盟也难从那儿进发:而塌云道远比摩云道更加崎岖,中间甚至有一段已然崩塌,丝毫不能行人。

虽说所谓不能行人的崎岖之所,对武林人与对一般人而言意义大大不同,许多对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处,对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云道崩塌的这一处却是险之又险。

在建设归离原前,姬平意与夫明轩也曾探勘此处,即便以此两人的身手,要通过那崩塌地带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说带领大队人马进袭,是以威天盟对此处几无防线可言,没想到对手却想走这条路!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要从这条路行进除非当真疯了。亲眼见识过那险处的夫明轩与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女儿身还敢以单身行走江湖,又受马轩如此看重,本就绝非泛泛之辈。虽只单枪匹马而来,但若真让那女子从塌云道进袭归离原,到时候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偏偏黑道联盐的强敌就在眼前,即便现在有少林派的援军相助,但要压制马轩的大军进袭也得使出全力:要挡住那女子,最多也只能简派一二高手前往,再多却是派不出人来了。

竟有如此胆识,此女绝非泛泛之辈,不知岳少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来也算是岳少侠一场大功,好歹我们对付此女之时多一点儿把握。

虽说夫明轩与姬平意对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惮,这等行为颇令意气雄豪的金贤宇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了个连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他也曾看过塌云道,换了姬平意等人或许还可以轻功强渡,但对远雄堡沈稳威猛的钢鞭路数而言,要通过那儿却是难如上青天,至少金贤宇自己就没那本领:若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险仍敢如此行动,他也真有几分顾忌。

敏宸实是无法可施。双手一摊,岳敏宸一脸无奈。说来若非霓裳子似看那神秘女子不顺眼,言谈之间直若交锋,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实出云深阁,真正身分更无法得知了。偏偏这点成果还不能示人,对一直尽心竭力于此的他而言真够噎气。

那女子全没真正动手,即便黑道联盟的强徒挑衅也只以剑气迫人而已,甚至以剑法自傲的马轩都不敢妄动,又连服侍的女子都退了回去,这等实力怪不得马轩礼敬有加,敏宸只能确定此女武功不凡,绝非无名之辈

虽说嘴上讲的似一点不知,但看他几度目光飘向祝语涵,其中颇有几分戒备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于云深阁无疑,甚至连祝语涵自己都发觉不对了,美目轻飘之下,突地面色煞白,显然也猜到其中关键。

邵雪芊连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与本门中人敌对,祝语涵的压力极大,她不愿平白伤了这好媳妇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独行女子虽然不少,但有如此剑法之人却是屈指可数,与此女实难连结。摇了摇头,金贤宇自顾自地说著,虽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语涵,但听他话中之意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没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这远雄堡的人当真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德性,以前的全极中便是如此,她本以为金贤宇好些,没想到仍是一个模样!

莫非那黑衣女并非独行女子,而是身属什么不可告人的门派,才刻意隐瞒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个门派的高手为了隐瞒身分才刻意如此,不过能以剑气便迫退黑道联盟的高手们,此女造诣绝不可轻视。虽知道金贤宇意欲何为,但对方既没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没法发作,只能坐听夫明轩努力岔开话题。

就算不是哪帮哪派的掌门,也必是其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想来也该有个范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两人的身分,而是强敌压境该当如何处置的问题。

听夫明轩硬是岔开话题,不让自己把火烧到祝语涵身上,金贤宇虽忍不住怒目而视,却是没几下就转开目光。远雄堡虽说在威天盐里作威作福惯了,但全极中故去之后,远雄堡声势日下,无论武功声势,自己都难与夫明轩相比,更不要说对方身后还有个拂云子压阵呢!

何况金贤宇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虽说对一直被压抑的远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说不出实在痛快,却也影响当前战局,方才所言也只是想给姬平意一点苦头而已。

既然夫明轩都说出口了,他正好就坡下驴,随他们去处理,机会以后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还有个只会妒、不长脑的夫碧瑶,想要利用她来搞鬼几乎不费丝一晕力气。

两人的话语,祝语涵都听在耳里,加上先前简若芸若明若暗的说话,还有先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几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几分,这脸色自然白得可以。

战场相争,重的是临场发挥,这方面荣华大师等几位经验丰富,远胜在下,这一仗既然马轩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势相逼、以众淩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么力气了。摇了摇头,似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甚是不喜,但吴羽的感叹也是无法。

马轩为了对付他的百般算计,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诡略用计,老老实实地以兵力相压,对这等笨主意,任吴羽再智略满腹也只能徒呼奈何。

与其在战场上无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云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么本领?有地利之便,在下胜人不行,要拖延对方进展倒还胜任,何况以偌大一个黑道联盟竟派不出人来与那女子一同进犯,想来那女子与马轩也是同也是有所冲突,在下出面或许能以言语安抚,就算没法说服那女子归向本盟这边,要让她不参与这场战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只是

稍稍迟疑片刻,吴羽微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女子武功来历都属谜团,在下也不知要解劝须得花上多少时间,说不定便难参与正面战局。应对黑道联盟的这一仗,恐怕就得请诸位多加努力了

嗯,果然是好个斗智斗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贺吴兄与敌人单打独斗,还能靠嘴皮子说出一场胜利的好消息了金贤宇虽是话中带刺,场中人竟也有不少面泛同意之色。毕竟与黑道联盐的战场是最危险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轩、荣华大师这等高手,在兵凶战危的情况下也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吴羽武功不弱,若前来的黑衣女子,等于是检了个最轻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侧目。

尤其吴羽说著说著竟还明言不参与正面战局,等于是给自己找个偷懒的大好机会。若非他要应对的黑衣女子该也属不凡之辈,这等行为与临阵脱逃没有两样,否打得起来,想不说几句都受不了。

只是金贤宇不敢太过相逼,连带众人最多只是嘴上说几句闲话而已。黑道之诸般高手,想必有惊人艺业:若他进迫得太紧,吴羽索性以退为进让他去面对那女子,金贤宇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与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里复杂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既是害怕又带感激。握著她手的邵雪芊只觉那纤纤玉手冷汗直流,显然祝语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愿面对又知不能逃避,有吴羽代她对敌,对上的却是自己素来爱敬之人,心下自然难平。

不过邵雪芊注意到的还不只是祝语涵的紧张,从岳敏宸报告那黑衣女子的种种迹像开始,简若芸一直对著祝语涵无声地说话,一张樱桃小嘴摆出的全是同一种口形。邵雪芊原还有些不喜:你便是长辈,对晚辈言语之间也不能太过无礼,称呼这个喂字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注意到的祝语涵神色不对,一张宜瞋宜喜的俏脸白若霜雪,一点血色也泛不起来。

直到现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惊醒。简若芸的嘴形单纯称呼,在众人注意力还在吴羽身上时,她凑近祝语涵脸旁轻声问著:语涵看你这样莫非你已猜到来的是什么人?

是是卫师叔声音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见,一半却是心下的害怕。祝语涵纤手发颤,若非邵雪芊温柔的紧握,加上看婆婆这样,显然她早已猜到那黑衣女出身却还是选择帮自己一把,而非对自己兴师问罪,只怕祝语涵还没法说出口来。

心下暗道原来如此。简若芸做出的口形不是称呼,而是卫纤如的卫字,念头一转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祝语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为下一代阁主的人选,甚至已修习仅阁主能传的吟松诀,云深阁中与她同辈之人能胜过她的只怕没有,真要派人执法,除了武裳盈自己,只有派卫纤如出马才能击败祝语涵,还未必是稳胜!毕竟卫纤如未习吟松诀,若非祝语涵修习时日尚浅,只怕纯以武功而论,卫纤如也未必能胜她。

若是武裳盈亲自出阵,以她身为阁主之尊,前呼后拥的排场绝少不了,哪有可能像卫纤如这般单身赴战?没有丝毫排场又不带信物证实身分,还能纯以武功令黑道联盟众人退避的高手,在云深阁里只有卫纤如一人。

以卫纤如为云深阁执法,向来铁面无私的风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阵,决绝之意极其明显。祝语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当真在战场上面对,怕是连出手的心意都没有呢!怪不得向来与吴羽不对盘如她竟会如此感激。

不过,这点自己早该想到。对女儿家而言,容貌重于性命,若非身经百战、险死还生之人,岂能容得剑痕上脸?更不用说是伤在近眼之处!整个云深阁中,除了当日以一敌众、死死挡住黑道强徒进侵,换得武裳盈功成出关的时间,以致于身上伤痕累累的卫纤如外,还有谁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徵?

是她?己听祝语涵亲口证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气。换了旁人,或许还可以本门情分动之:祝语涵离开云深阁虽是大过,但云深阁本身极少触及红尘,只要祝语涵不随意动手,便和如今在翔风堡的简若芸一般,让云深阁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空间。

但卫纤如当日以弱质纤纤之身承受一身伤处,硬是把黑道联盟的大军挡在外头,丝毫不见退缩,显见此女除了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坚、行事之极也超常人,想要以言语动摇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想到当日之战的传闻,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难以索解,为了对付叛徒不惜与当日寇雠连手也还罢了,派出来的人偏偏还是卫纤如!今日卫纤如身上伤处十有八九都是当日之战留下,那日犯云深阁的黑道高手虽说死了不少,但留下来的也有好几位在黑道联丰,夏侯徵便是其一,也不知参与会盟时,卫纤如的心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虽说连眼都不望一下祝语涵,但当方才祝语涵望向他时,吴羽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却没有瞒过邵雪芊。看那样儿他多半也已猜到来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气是疑。

虽说不曾当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强徒,卫纤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是绝对不信的:若论单打独斗,场中除荣华大师等寥寥数人外只怕无人是她对手。

吴羽武功虽也不弱,但被金龙刺所伤的十馀年时光对他功体却颇有损害,以招式变化而言虽属玄妙,但要比拚内功底子,与邵雪芊不过半斤八两,说不定邵雪芋还胜他一些。以这等实力要单打卫纤如,他也真有胆子。

可望向吴羽之时却见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看了就让金贤宇等人怒气冲天,真以为他是捡了软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来,那笑意却不似诡计得逞,更没有半点自以为得计的感觉,纯然就是跃跃欲试,似是等这一战等了好久。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惚感觉到,眼前的吴羽确有当日段翎的英侠豪气,连带著对金贤宇等人的轻薄也就更加怒上心头:偏偏不只旁人,连姬平意竟似都被蒙在鼓里,看向吴羽的神情中难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骂这笨儿子一顿。

第十二卷第二章:大战之前

虽说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不善、虽说金贤宇言语之间的挑衅之意愈见嚣张,吴羽却似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样让所有猜到他要面对的敌人的人都觉不值,偏偏知道他要面对云深阁高手之人也都清楚将这消息透露出去的后果,就算再看不下去也不能在此时出言帮他缓颊。

原本也觉吴羽这厮竟在这等时候挑软柿子吃,心下颇有不喜,但听祝语涵在耳边轻语几句,姬平意也不由色变。若非金贤宇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中丝毫没有变色、只笑笑著听旁人对他口诛笔伐,彷佛全然不萦于心的吴羽身上,早要发觉姬平意的模样不对。

语涵可以确定吗?真是真是她?虽说早先便知云深阁的态度不妙,但以吴羽武功之高、才智之深,要应付与祝语涵相当的女子高手该当算不得什么难事:但姬平意却万万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云深阁里出名的高手卫纤如,想到当日卫纤如一女当关、万夫莫敌之勇,这一战吴羽要面对的艰险只怕远超自己想像之外。

看到他此刻面上的轻松笑意,对旁人攻讦连句分辩言语都无,姬平意不由佩服他,换做自己就算能够硬著头皮上阵,也无法像他这般彷若无事。

何况隐隐约约间他也明白吴羽这行为的用意。在现在的威天盟里,名义上虽说自己是盟主,但盟里的长辈、平辈实在太多,别说金贤宇不一定会听自己命令,解明嫣、夫明轩、拂云子哪一个是自己指使得了的?再加上连邵雪芊和吴羽也未必对自己言听计从,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决断,甚至比自己的决定更加明智,令人折服,对于丰主威权而言未必是好兆头。

可是长辈终归是长辈,盐主的名分不能拿来逆了长幼之分,姬平意也做不出陷害暗算、把拂逆于己的长辈送上黄泉路的行为,许多时候就算憋气受气也只能乖乖忍耐。

先前吴羽虽努力让自己立威,好以实际成绩迫得旁人不敢多话,加上师父夫明轩一直支持自己,连带著君山派上下也对自己真心服膺,让他虽然年轻,在威天盟里至少还有点权威,但在明眼人里看来,自己仍难脱吴羽和夫明轩傀儡之嫌。

夫明轩是师尊是长辈也还罢了,吴羽这丑人却难免令人有狐假虎威之感,如果不是母亲暗地里多方为他说话,连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吴羽这次的决定往坏里说是丢下自己,让自己独自面对强敌,可危机就是转机,这也是让自己立威的机会。面前的敌人强悍到难以想像,虽有少林派高手相助,众人心中仍难掩惶惧和无可依靠,只要自己坚强面对、做出实际成绩,让旁人知道就算没有吴羽支撑,自己也已是个成熟的盟主。

除了 金贤宇等桀惊不驯之辈外,多半都会真心依附自己,这回还可以给少林派的大师们一个好印象:如此建立威信的好机会,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想到此处,吴羽那伤痕累累的丑脸竟变得如此可爱,姬平意这才释怀。母亲之所以这般信任此人,甚至要自己不得对他无礼,果有其因。这人不只才智高绝,甚至知情识趣,以他当手下较诸金贤宇这等人,让做盟主的人高兴太多。虽说心下难免想到那神秘黑衣女面上似也有伤痕,对上脸部伤痕累累的吴羽算是绝配,可这轻薄念头一闪即逝,他自也不会说出口。

既是如此。收敛面上神色,姬平意一声轻咳,打断金贤宇对吴羽的节节进逼,黑衣女子那边就有劳吴兄处理了,只要嗯,只要对方要求别太过分,吴兄尽可先行答应下来,万事都待这战之后再行处置。大师、师父、金堡主,我们合计合计该如何应对马轩等人?

正说得兴起却被姬平意硬生生打断,金贤宇心下好生不喜,尤其当听到他招呼众人合议时的顺序,心下的怒气更是勃发难抑,只是场中他惹不起的人实在太多,想发作也不能发作。

称呼之时的顺序虽说依了长幼之序,但若要说到其中学问也真不少。依这顺序,少 林派乃是客军,诸位大师威望甚隆,夫明轩在武林里的辈分也在自己之上,要屈自己排在最后也无可厚非:但以往姬平意还多留点心眼,招呼时不忘叫上邵雪芋、祝语涵又或解明嫣等人,或者自家母亲或者晚辈,再不然就是势力较弱、钮一法争这先后之人,现在却是刻意漏了她们,存心把自己落到最后,那心中的不悦摆到了明处,若自己再多说几句也不知他会说什么话来?

虽知被姬平意无声地警告,但现在面对的敌势太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脸走人,何况自李晟洙之事后,远雄堡的名声难免受到影响,在威天盟里的影响力便算不得一落千丈也难比先前之勇,反倒是姬平意和吴羽平和处理此事,虽嫌不够乾净利落,却也落个宽容大量的名声。

本来名声只是虚势,自己便不把它放在眼里,真跟姬平意分庭抗礼也不算什么:偏偏现在却有少林派的大师们在侧,以佛门慈悲为怀的想法,姬平意和吴羽的处理方式恰合其分、大合其心,荣华大师甚至隐约表示,就算此战之后威天盟血黑道联盟仍呈对立,谁也吞不了谁,少林派仍会对威天盐倾力支持,显然把姬平意当成同盟者,迫得金贤宇想挑衅都得掂量掂量。

把这口气硬是吞下去,金贤宇甚至连看向几位大师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但强弱之势摆在这儿,就算给他熊心豹子胆,区区远雄堡也真不敢向少林派叫阵,只想:此战之后,等少林派这些大师回寺清修了,再来找你姬平意算帐!到时候再看你还能不能摆出盟主架子压人?

战前会议议完,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但拉了解明嫣同房的邵雪芊却是怎么也难以心平。

怎么了,姐姐?见邵雪芊一双眼 睛望著房顶,虽说人已在床上、衣裳早已卸下,却是一点要入睡的模样也没有,从回房前就觉得邵雪芊不太对劲的解明嫣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本来以她二人的关系,照说从发觉不对时解明嫣便该问了,但冰雪聪明如她,一眼便看穿邵雪芊的心情浮动多半不在眼前的战事上头,极可能是关于吴羽的事。

今天一会,解明嫣虽不像旁人以为吴羽之所以挑上那黑衣神秘女子,是为了检便宜或贪生怕死,毕竟江湖中卧虎藏龙,那黑衣女既能压得敌方诸多强徒不敢轻言挑衅,实力自必高明:以吴羽的眼光,想讨便宜也绝不会选这一路,但其间是否有其它关键就非解明嫣所知。

虽说事前邵雪芊没透露什么,但看今儿会议时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转变,加上与岳敏宸的话、姬平意的态度对照,解明嫣也猜得出那黑衣女的神秘只是对不知者而言,吴羽等人只怕早知道那女子身分,难不成与云深阁有关?可她却没法猜出其中问题所在。

哎本来不太想让解明嫣知道这件事,虽说两女间的芥蒂从解明嫣以身体偿了那债,和自己一起变成吴羽的玩物起,便已消失大半,但此事事关重大,既是机密自不能泄于六耳。光为了别让夫碧瑶晓得此事,邵雪芊已不知耗了多少心力,甚至还得央夫明轩出马管教女儿,邵雪芊岂愿随意说出?但事情盘在心头著实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竟竟有这等事?伸手捂住口将那惊呼抑在唇间,解明嫣吓了一跳。

从听说武裳盈对姬平意和祝语涵的婚事不置可否的态度时,她便猜到那位阁主不甚喜欢这门亲事,却没想到反应竟如此剧烈,甚至不惜派出门下的第一高手卫纤如与黑道联盟会盟,表明只想把威天盟连根拔起。这从不曾步入江湖的武裳盈,行事怎如此激烈?

偏偏此事怎么也算姬平意的家务事,少林派的高手们就算对云深阁的行动再不高兴,总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去灭了云深 阁。想到就算眼前黑道联盟的事情解决,还得对付那深浅莫测的云深阁,偏偏两边怎么也算亲家,身为名门正派不能行事太过极端,怪不得邵雪芊心里如此辛苦。

心思想得深了一层,解明嫣不觉背心冷汗直流,那异样连心中有事的邵雪芊都发觉了:怎么了,明嫣,看你这样子?卫纤如再厉害,吴羽不敌总也拖得了时间,短时间是无须担心了

不不是知道邵雪芊没猜到自己心中那恐怖的景象,解明嫣一时间也犹豫著该不该说,但仔细想想,若自己的想像成真,威天丰的危机只怕远在邵雪芊想像之上,不能不给她提个醒。

姐姐,我想马轩会盟之事,与鼓动李晟洙暴露吴羽身分之事该是连在一起的,他既早有准备,云深阁这一与会说不定也是早有谋画,与云深阁那边已先有所联络当年段翎曾祸害过云深阁的韩仙子,要是云深阁拿这一点作文章,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可没法化解

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也觉背心寒透了。当年段翎落崖前所祸害的武林侠女不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有云深阁的飘香仙子韩彩蝶在内,若武裳盈以此为由,硬迫威天盟把吴羽交出来,称得上名正言顺,这一击也真是难解,只怕荣华大师出面也无法大事化小。

不过这么一来也就说得通了,光只为了祝语涵之事,武裳盈再气愤也只是上门兴师问罪一番,最多把祝语涵逐出门墙,怎么看也不会反应得如此激烈,甚至不惜于黑道联盟携手。

但若是为了吴羽的原因,这人毕竟是威天盟智囊,不可能随意牺牲,若武裳盈真要报当年仇怨,不选先礼后兵,而乾脆画清界限,虽说手段极端了些,却是可以想像之事。

这么一来,卫纤如没有大张旗鼓的与黑道联盟会盟,把此事公诸于世,而是保持神秘,甚至选择独自绕路前来威天盟腹地,恐怕就和吴羽制定方针、不想全歼黑道联盟而只针对马轩和影剑门的想法差不多了。缩小打击面,不把事情闹大,无论局面演变如何总有进退地步。

可这样下去,迟早威天盟还是得面对这个大问题。尤其让邵雪芊烦心的是,吴羽虽说对威天盟有功,但那面貌实在太过骇人,威天盟众人表面上说不以貌取人,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自己这些已经被吴羽弄上床的女人以外,也只姬梦盈、荣华大师、夫明轩及拂云子等寥寥数人而已,其馀人对吴羽总还有几分隔阂。

尤其金贤宇更处心积虑想斩除姬平意羽翼,一旦出了事,拿吴羽当挡箭牌的声浪只会大而不会小,也不知自己和姬平意能否护得住他?

不知吴羽是否想到此处才选择独自面对卫纤如,若他能和平解决此事还好,但若两边说僵了动手,吴羽武功未必能胜卫纤如,杀心斗志又不若对方旺盛,这一仗只怕难以讨好:何况无论谁死谁伤,后果都不堪设想。邵雪芊不由恼恨,怎么这么多麻烦的事一起涌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愈想愈是 害怕,本就烦躁的心思再也睡不下去,邵雪芊索性起身,我去吴羽那儿一趟,看看他究竟打算怎么办?现下我们得全力对付马轩,万万不能横生枝节

嗯见邵雪芊已下了床,解明嫣呶了呶唇,虽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起身。

若非此事关系重大,以她的想法是一点都不愿意面对吴羽。那丑脸也还罢了,她的心绝不在此人身上,就算身体被他蹂躏享用之时舒服到顶,可心思那难受的反差却也愈发强烈。如果如果不是为了与邵雪芊同进退,那难以承受的挣扎令她望吴羽而却步哩!

嗯,明嫣你好生休息,不用去了其实对解明嫣的心思也猜得一二,若非想让她变得和自己一个样儿,邵雪芊不想拖她下水。今儿要说的是正事,也就免了她这一趟。

不我跟姐姐去吧!虽然心下不喜,更知道邵雪芊这一去、自己这一跟,十有八九又是在床上解决问题,但她已经习惯跟邵雪芊一道,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

虽说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靠近吴羽房间听到那女子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时,解明嫣仍不由吓了一跳。强敌在前,所有人都枕戈待旦只等大战来临之时,也只有吴羽才有这闲情逸致来这调调,莫非这便是吴 羽放松备战的方式?

不过自己和邵雪芊都在此处,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娇痴享乐的,大概只有辛婉怡了。她轻吁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不是自己就好了。

一转头却发现邵雪芊神情戒备,甚至脚步都重了少许,还带些踌躇,若非房中之人大概还沈溺在那美妙的快乐之中,只怕早发现有人靠近。她一拉邵雪芊的手,制住她的动作,却发觉邵雪芊嫩颊微红间除了戒备还带几分畏怕,只那微微踟蹰的脚步,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旁观者清,解明嫣早已看出邵雪芊对那吴羽表面上还有几分矜持,芳心却与身子一齐早被吴羽占得一点不留。虽说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放浪形骸,但只要吴羽能遂行他智囊之责,旁人其实也不太管他放纵之事。

何况与辛婉怡或自己一起在床上跟他翻云覆雨,早不知做过几次,无论邵雪芋再怎么心中有事也不该是这种反应,甚至连脚步都有点迈不出去。

芳心一转,解明嫣不由暗叫不妙。来日大战虽有少林派大师相助,黑道联盟内又有商月玄伺机而动,与马轩之战已占胜势,但兵凶战危,对手又是奸狡如狐的马轩,谁也不晓得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事。

即便江湖中人早已习惯生死无常的日子,对这等大战仍难保平静,尤其年轻一辈更是如此,偏偏姬梦盈对吴羽的情意,她们这些长辈都 看在眼里,若姬梦盈一时想不开竟在大战前夕跑来献身吴羽,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邵雪芊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也怪不得邵雪芊如此神情。

偏偏她们都是过来人,听房里人愈发娇媚的哼声,显见已到紧锣密鼓的高潮时刻,就想阻止也不可能了。一想到她们冲进吴羽房里,看到姬梦盈偎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娇吟享受的媚态,床被之间还点缀著落红片片,她倒是还好,可那羞人模样,做为母亲的邵雪芊怎好瞧看?

只可惜就算靠得近了,那诱人心跳的媚声回荡若在耳际,若未看到房内情景,也不知自己的设想是否成真?辛婉怡床第之间比她们都羞赧许多,偏偏吴羽又特意宠她,下手从来不重,娇哼楣吟之声即便同床合欢的她们都很少听到,更别说那时她们也在意乱情迷的状况下,此刻根本也听不出来那呻吟之声谁属。解明嫣一咬牙,正打算先开房门再说,却被邵雪芊一把拉住。

先先不要啦

总要面对的。没想到向来比自己大瞻,连找了个情夫这失节之事都不瞒她的邵雪芊,此刻竟如此踌躇不安,甚至连伸指戳个小洞窥视的勇气都没有,解明嫣心下暗叹。

母女亲情终是天性,任邵雪芊床第间再怎么放纵,早将冷月仙姑的冷艳抛到九霄云外,可要面对这等丑事也真难以举步。她拉了这美姐姐一把,硬是又靠近了吴羽房间一些。这事都已做下了

呃嗯虽不知解明嫣为何如此坚持,也不知她所谓的面对是什么意思,但邵雪芊的耳朵却已隐隐听到房里娇纵声里,那一丝令她闻而胆丧的女子声息,令她不得不为之却步。

先前被霓裳子所害,搞得自己无比狂放娇痴地在吴羽怀中大享风流,虽说同样的事也不知乾了几次,但那回的感觉却怎么都觉不同,直到现在腹下那诡异的刺激仍是若有似无,好像那时的馀韵还在体内徘徊,又与淫蛊刺激的感觉大有不同。邵雪芊虽不知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却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这不是令她却步的原因,真正让她脚步踌躇的是房里的淫靡之声,听来确是辛婉怡没错,可这闺中密友向来沈静内向,身形娇嫩秀气,令人连抚摸都不敢太大力,吴羽不怎么对她下重手,这等娇吟之声向来少闻。

如果不是里头隐隐约约传来霓裳子得意的声息,显然又是这淫妇在搞鬼,害得辛婉怡既享受又害羞,便如自己先前一般被那强烈到极点的快乐冲昏头脑,想到若自己进去,多半只是让遭殃的人从一变二说不定还变三,也难怪邵雪芊迈不出脚步来。

只是腹下那隐隐的刺激却让邵雪芊难下定决心转身离开,竟就这么被解明嫣拉到窗前。看她纤指轻轻点破窗纸,不由自主地凑上眼,两人一起看著房内羞人的美妙景色。

果如想像一般,吴羽大马金刀地坐在椅上,而娇小的辛婉怡坐在他怀中,纤手插在他头发里,正不住扭摇呻吟,却不见娇躯怎么动作。

可看她乌云散乱、娇喘吁吁,浑身上下汗水犹似泉涌,虽说并未全裸,上半身还有散乱的小兜和外衣披垂,只若隐若现著娇嫩莹润的肌肤,但这般香汗淋漓的诱惑绝不比裸裎相见少上半分,反而更有些惹人遐思的空间。

虽说两人没怎么动作,可听辛婉怡娇哼媚吟也不知攀过几次高峰,扫视房内根本连姬梦盈的影儿都没看到,总算放下心来的解明嫣却不由微乱,这才知道以往吴羽在床第之间看来勇猛得不像惜花之人,将她次次带领到高潮的巅峰,体内的欲望彻底解放,石渐在日也远远不及,那威力只有亲身体验过的女人才会了解。

现在看来他却还有所保留,至少自己是从来不曾被弄得这般快活,也不知邵雪芊试过没有?连辛婉怡这娇嫩的女子都玩成这样,这人也真是坏啊

美目向旁一瞄,却见邵雪芊脸红耳赤,美目只盯著里头不放,纤手不知何时已贴在小腹上头微微摩挲著,力道虽轻得连衣裳都不见一丝皱,可光那轻抚的动作便让旁观的解明嫣耳朵都热了起来。

光看那模样 便知邵雪芊已被吴羽搞得积重难返,看到这美春宫便已心神荡漾,若此刻辛婉怡瘫了下来,邵雪芊只怕会冲进去换了她的位置,任自己怎么拉也拉不住。

想到邵雪芊像现在的辛婉怡这样在吴羽怀中婉转娇吟,舒服得如在仙界漫游,美得再也不想醒转,解明嫣只觉心里微酸。亲身体验过的她却知自己怎么也没办法把姐姐拉回来,只能轻咬银牙,扯了扯邵雪芊的手:姐姐别看了,走吧一时半会的他们还结束不了呢!

不不能走看著房里种种,不像解明嫣那般粗疏,邵雪芊可是什么都看到了。想到先前自己被摆布成那种样子,直到现在子宫似都还有微微的馀韵在荡漾,辛婉怡习武太晚,底子可万万不及自己:加上她虽染淫蛊比自己还早,深通药理的她却一直以药物压抑排解,虽不像自己这般难过,床第间的承受能力却也比自己弱得多,被吴羽这么一搞也不知会否伤到身子?

别担心啦我想他他知道分寸的见邵雪芊面上神情虽有三分担心,却更有七成跃跃欲试的冲动,解明嫣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邵雪芊春心已然荡漾。其实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可怎么看吴羽也不像辣手摧花之人,只有床上被他搞过的女人才知他勇猛下的温柔体贴。

他虽知道,可她未必知道啊听解明嫣这一说,邵雪芊娇躯一热,竟觉裙底一阵暖热,心知自己忍不住了,那羞意即便身畔也是同为床上沦落人的她,仍让邵雪芊难以忍耐。

偏偏解明嫣没看到全部,这安慰进不了自己心里去。她轻轻拉住解明嫣的手,著她看得仔细一点:还有还有旁人在哎,好明嫣你你仔细看看看看桌下嗯怪羞人的

被邵雪芊一提醒,解明嫣凝足目力看去,这才发现吴羽和辛婉怡交合之处虽被桌子半挡,却隐约可见桌下有人。那白裳虽也半乱却远比辛婉怡要整齐许多,此刻正半跪在椅前,脸儿抵在男女交合之处。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只听得辛婉怡不住娇吟,悬在椅侧的纤足僵著彷佛用尽力气,虽是娇喘吁吁却仍不住轻扭迎合,看到此处解明嫣才恍然大悟。

想来多半是椅下这人在搞鬼,否则以辛婉怡的娇羞稚嫩,哪里能这般放浪?

只怕早就舒舒服服地败下阵来,一边凉快去了。

只是此时此刻在威天盟里也没几个女子,这般行径姬梦盈也做不出来,简若芸跟吴羽还是初识,又是名门出身,多半乾不出这等火辣事,其余小辈跟吴羽更没这等亲密关系,任解明嫣想破了头也不知到底是谁有这等闲心,来这儿帮辛婉怡一把,令她在床第享乐痛快。

突地解明嫣芳心一颤,一股难以想像的酸意从心底涌起。邵雪芊知道有这个人存在,也知道这女子的作风,十有八九竟是邵雪芊的熟人,说不定说不定还曾和邵雪芊一同摆布过这等事。想到那帮助邵雪芊床第间享乐的女子竟然不是自己,解明嫣一时间也真难接受,虽然她也明知就算有这等机会,自己能否放怀让邵雪芊快乐地在吴羽怀中享受男女情趣,也还不一定呢!

那那是谁?有桌子挡住,更别说对著自己的只是背影,任解明嫣目光再利也看不见那女子面貌,何况在她所认识的人里,没有这等熟晓男女情事、又放浪大胆到什么玩意都敢来的女人。

除了除了霓裳子还会有谁?一来是亲身经历过被霓裳子搞鬼,以致于在吴羽怀抱里彻底沈醉,直到此刻想起来都浑身酥软的滋味:二来解明嫣在风月场里浸淫不久,不像自己已被吴羽彻底带坏了,只晓得用眼睛去看,浑然忘了细听声响。

凝足耳力的邵雪芊听到在吴羽的呼吸和辛婉怡的娇喘之间,还有舌头舐物的轻微声响,若非她原就发现霓裳子在此,这才刻意细听,以霓裳子的隐蔽之彻底,换了旁人光只看这样儿已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闲心发现异样?

不过想到霓裳子做的事,就算只在脑海里想像也已羞得让邵雪芊娇躯无力。

这样坐在男人怀里扭摇迎合,甚至连床都没上去,对女人而言已是极刺激的淫行,可这霓裳子在旁窥视也还罢了,竟还探头在两人交合之处,以小香舌轻轻舐弄著辛婉怡正被男人侵犯得敏感无比的幽谷口,彷佛与入侵女体的肉棒配合著,这般刺激教辛婉怡如何受得?只怕换了自己也只有乖乖投降。

明知该立时逃之夭夭,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否则房里人正恋奸情热,顾不得自己还好,一日一辛婉怡忍不住高潮瘫软,以吴羽和霓裳子这对奸夫淫妇而言,哪里不会拿自己来试刀?

想到自己被吴羽干得死去活来之时有霓裳子在旁搞鬼,时不时来点刺激,那滋味光想像就令人在羞不可抑里神魂颠倒,也不知自己的身子受不受得了?

她不由暗恨起霓裳子来,就算那日被征服对好胜的她而言再不能接受,也别这样祸害旁人,同为女人何苦这般互相折磨?真是害死人了。

偏偏最糟糕的是,这女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货色,十有八九已经知道她们在外头才故意表演得特别卖力,否则以她这般谨慎的人,在桌下隐得这般彻底,解明嫣不在意之下根本全没看到,怎会刻意露出痕迹来让自己发现?

更不用说舐得那般大声,混在春光之间格外诱人心动!邵雪芊心下大恨,这女人摆明是在诱惑她们,偏生想归想,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虽知再这样下去,等辛婉怡瘫了之后便是自己滑在吴羽怀中,享受那神醉梦迷、不愿清醒的滋味,光想到自己与男人交合的羞人处被旁人眼睁睁地看著,已令人心跳加速,再加上那灵巧的小舌一舐那滋味光想想都觉得既难受又淫靡,真不晓得辛婉怡是怎生受得?

终于一声绵长柔弱的娇吟,辛婉怡一阵颤抖紧绷之后,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男女交合的滋味是这般强烈,又有霓裳子的舌头在下身搞鬼,既令她的心思全然离不开交合美事,更让她完全感觉到那羞人的快意,连连的高潮,就算是功力比她再高几倍的女人怕都受不了,何况是娇嫩如辛婉怡?

如果不是早十五年前她便已被淫蛊感染,与吴羽重逢之后体内的淫欲更如冬眠伏蛇昂首吐信,彻底在她体内缠绵,令辛婉怡对男女性爱的渴求愈发强烈,甚至不在狼虎之年的邵雪芊之下,只怕那太过强烈的刺激对她而言是痛非快,毕竟超过承受极限的快乐与疼痛几乎一个样儿。

虽说身子还承受得住,但整个人在仙境间沈浮这么久却不是一点代价也不用付的。瘫软下来的辛婉怡只觉身子不只无力,甚至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只有腹下胀鼓鼓的,似乎被那美妙的阳精胀得一点空间也不剩。辛婉怡到现在方知男女交合之美。

见辛婉怡舒服得连根手指也动不得了,伏在自己怀中的娇躯满是汗滑,水汪汪、粉嫩嫩的眼角流波不知是汗还是泪,那模样 是这般娇弱可爱,惹得吴羽不由俯下脸去温柔地在辛婉怡颊上轻吻,逗得辛婉怡唔嗯出声,连声音都透著无力的娇柔,彷佛再受不得男人一点点轻薄,然而搂紧他的手足却在在透露出满涨辛婉怡身心的快乐,是这般令她神魂颠倒、再难思及其它。

好婉怡你好可爱喔脸颊轻轻摩挲著辛婉怡柔嫩得似可掐出水来的脸蛋,汗滑的触感柔 胜绢帛令人爱不释手,相公好想就这么爱你 永永远远的都不放閞你喔

嗯相公你你坏啦呻吟的声音如此轻柔,彷佛随时都会断气,毕竟虽是练了武功又有淫蛊助威,但吴羽和霓裳子连手之威,就算霓裳子这外貌高雅、内在淫荡的妇人都未必承受得起,何况娇嫩秀弱如辛婉怡?

直到现在,在吴羽的轻柔呵护中,辛婉怡总算稍稍恢复一点感觉,似乎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尤其腰臀之间痛得活像要折了似的,显然方才的男女欢爱,身子未必能赶得上快乐的蔓延,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爱死了这事,从头到尾,再加上他的温存。

虽说这一次其实是被算计的,但看这滋味这般甜蜜美妙,又刺激到难以想像的分上,辛婉怡也就不怪吴羽了。但对霓裳子,这怨怪之意却少不了,不过既然吴羽在完事之后没去理跪伏桌案之下,一张俏脸还贴在两人股间,也不知自己与吴羽的流泄有没有淋了她满脸的霓裳子,显然是故意给这以自己的诱惑力为傲的女人难看,她自然也不拂逆其意,乖乖配合演出。

只是这样厂温存却让辛婉怡的芳心愈发酥麻几分。与吴羽重逢之后,紧接著就是跟这坏相公合作诱邵雪芊入彀,之后阵阵风风雨雨,甚至连解明嫣也拉了进来。吴羽在床第之间虽是大展雄威,一个乾完又一个,彷佛将体内淫蛊的威力彻底发泄出来一般,看他这般雄威勇猛,身为妻子的虽是高兴,却总有些许不足感,到现在她才发觉那是肉体淫欲彻底发泄后,芳心却无法一样满足的反差,毕竟他若一个接一个乾,怎么也不可能在完事之后再拥著她轻怜蜜爱。

偏偏熟知淫蛊特性的她却是最不能不让吴羽趁交合之机,大行采补之法的一个人,也因此那心下的怨意被死命压著,压到后头她自己都差点忘却。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却是只能享受这一段,至于霓裳子自己恐怕是一辈子都感受不到这种感觉吧?

新人上了床,媒人丢过墙,果不其然等著吴羽和辛婉怡温存良久,直到辛婉怡娇躯微颤,高潮欢快的馀韵已渐渐压不住身子的酸疼难堪,她这才开了口,看公子和夫人做得这般痛快,奴都有些忍耐不住 了。好公子啊!奴家努力帮你的忙,既为你的探子探出那黑衣女的底子,又让你有办法单独应敌,让你有办法采花探蜜,你怎么也不安慰奴一下?那黑衣女虽看不出面貌,可即便隐在黑衣里,奴仍看得出来那女子身段窈窕,肌柔肤润,内涵可是很不错的呢!

听霓裳子边献媚边邀功,吴羽还没反应,外头的邵雪芊已觉背心阵热阵寒。

虽听岳敏宸说起探知那神秘女子时的种种,她便猜到岳敏宸派出的探子果然没逃出霓裳子耳目,也不知能否瞒得过奸猾如马轩?可她万万没想到吴羽之所以打算单独应敌,竟有这等心机在!

不过想想吴羽体内淫蛊势力之强,只怕九转龙珠也未能尽掩,否则也不用把自己、解明嫣和辛婉怡都吃得一干二净。虽说那黑衣女卫纤如保持神秘,但身为云深阁人,想来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儿,只要熄了灯,抱在怀里大概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邵雪芊不由咬牙。

然而她自家知自家事,心中再有怨怼,一来不像辛婉怡那样名正言顺,二来这等飞醋她也真吃不起。毕竟自己为了姬平意和姬梦盈才和吴羽虚与委蛇!无论受到再美妙的痛快洗礼,这事可绝忘不得。

见邵雪芊面上神情变幻,旁边的解明嫣不由苦笑。这姐姐也真是难敖一她轻轻推了邵雪芊一把,等她清醒过来,猛地一震的邵雪芊这才想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被霓裳子的话语影响。这记恨的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当日的风流梁子,到现在还不忘讨回场子来。

虽说想到当日之事,到现在还在脸红,但就算有机会重来一次,邵雪芊仍不会后侮自己的决定,毕竟因为打通了霓裳子的关节才了解到黑道联盟内竟有商月玄这么大的变量,从而里应外合,至少现在的威天盟已有一战之力,不会只任黑道联盟宰割。

只是先前被霓裳子报复的滋味似犹在体内盘旋,何况就算她努力防备,光看体内淫蛊,她也绝不是这对奸夫淫妇的对手。

说来我还未必是这位姑娘的对手呢!吴羽嘴角微微苦笑,神色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邵雪芊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竟看出吴羽神色间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坚毅?先不说这等表情她从未看过,无论以往的段翎或现在的吴羽都未曾有过这般神态,光只能从吴羽向来沈稳平静的面具下看到他真正的心情,邵雪芊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没想到这般陌生的表情配上他那伤痕累累的脸,竟有一丝令女子心动的豪迈气势在,她似是到现在才真正认识这个人。

万万别妄自菲薄啊,公子奴家可信得紧,以公子神技,只要是女人都逃不出公子的手掌心。边说著边从两人身下退了出来,坐到吴羽侧边。嘴上说得妖冶,面上却笑得俏皮可人,配著那已放下的秀发写意地披垂肩侧,与先前的高雅外表相较又有另一番风味,何况若给那黑衣女杀到贵盟里头,让她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对公子而言未必是好事呢!

虽说话语似是关心,里头的刺却明显得很,邵雪芊听得大皱眉头。

虽说她对吴羽的武功才智深具信心,但卫纤如虽少涉江湖,当日一战的威名却如雷贯耳,光看祝语涵的能耐便知这云深阁的大护法绝对不好惹:加上那血衣观音之名,虽是江湖人敬她战意坚韧,却也侧写此女心志之坚、手段之狠,恐怕就算云深阁中人对她也是敬畏多于爱重,这一战也不知她真意如何?以吴羽的武功才智,软硬兼施能否劝得这血衣观音停手呢?这一点谁都不敢笃定。

只是若吴羽战败,让卫纤如真杀到威天盟腹地里头,威天盐而言绝非好事。

她是否会大开杀戒还是其次,人皆有恋家之心,更有关怀之人,所谓关心则乱,极少人能在自家受袭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应对的。

尤其此战两边实力差距甚微,一日一在彼此拉锯的激战之中听说有人杀到自己家里去了,军心必乱,任姬平意、夫明轩及荣华大师再有能为,也难挽狂灁于既妢任。

偏偏这等后果对商月玄而言却未必是坏事,毕竟身为污衣帮帮主,在对付马轩这强敌之时,他也不能不防著姬平意过河拆桥,在击溃马轩及影剑门之后连带把黑道联盟也一锅端了,连邵雪芊都不得不承认,当听说少林派来大军救援时,这念头也在她心中鲈旋许久,若是时间上配合得恰好,当两边里应外合解决马轩之后,正好传来黑衣女杀到归离原的消息,迫得威天盟退兵回援,到时候担心对方过河拆桥的不是商月玄和黑道联盟,而是姬平意这边。

想到此处,本来还希望让 商月玄派出高手暗中扯卫纤如后腿的邵雪芊,忙不?地打消这念头。要是商月玄真派了人,被扯后腿的未必是敌人那边呢!这混乱的局势真够人头疼的。

说来若不是祝语涵那性子,对上旁人威风八面、遇上长辈就温和谦退,若让她在战场上碰到心志坚毅如卫纤如,这一仗不战便知后果。让她去面对自己师叔动之以情,说之以理,看看能否挑起卫纤如与黑道联盟的旧恨,说不定还比较能够成事

邵雪一千一边想著一边摇头,如果不是她自己也非能静下心来与人折冲协调的个性,与卫纤如这一仗该由自己去的。

毕竟她也是长辈,加上祝语涵终是嫁入自己家门,要说与卫纤如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也只有自己最够这资格,连与武裳盈旧识的夫明轩在这方面都不若自己来的理直气壮:可惜便不算自己个性不适合跟陌生人说这些,光只心念儿子面对强敌,她就不可能让自己远离战场。

纽一论能否救得了,至少要保持姬平意在自己的眼界之内,身为母亲,这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

无论如何,这一挡在下是一定会挡的。嘴上浮著笑意,似没听出霓裳子话里的威胁,吴羽话里仍是一片平和,平和到让人差点听不出话里的决绝之意,甚至连外头一直注意吴羽话语一句不漏的邵雪芊都差点听漏了,就算卫纤如能过去,也一定要踩过在下的尸体而去。

倒是你们那边也得小心点。马轩虽缺乏当家作主的经验,但这些日子作主下来,难保他不会了解些许关键,何况先前叶谦做得太过,也不知马轩是否仍被蒙在鼓里,还是已有所觉,正准备好陷阱等他踏进去。这厮阴险深沈,否则也不能让石渐中计而不自觉,还请商帮主务必当心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灭俱灭,没有自相倾轧的空间。

听吴羽把话讲得这般明白,全无先前智者互相试探摸索时意在言外的感觉,霓裳子虽觉奇怪,但这事情的严重性他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她自然不能当没听到。

何况她自己也不是毫无警觉,岳敏宸虽然杰出,终究年轻,安排的探子才会被她发现破绽。虽说商月玄与自己都是老江湖了,但马轩也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他若不知不觉还罢,若真有所觉,守株待兔的可能性确实不能排除。

不过吴羽这警告也真未免有些杞人忧天,现在的商月玄可没有这般大的肚子。

公子放心。心下考虑著此事的严重性,霓裳子嘴上仍是一抹媚惑的笑意。若非兹事体大,换了旁的男人岂能在这笑容下清醒?奴家可以跟公子保证,别的不说,就算看在荣华等几位大师的分上,这一战本盟也绝不会打过河拆桥的主意,吴越同舟之理,奴家还明白著

第十二卷第三章:战意高昂

见霓裳子去的远了,窗外的邵雪芊不由想著:归离原的戒备虽说在姬平意和夫明轩等人的努力下称得上森严,不是随便人物都可轻捋虎须,但遇上霓裳子这等程度的顶尖高手,仍是不知不觉任对方来去自如。

这样算来若马轩真有意,要溜进来探消息也是易如反掌,偏偏无论如何戒备,能防的也只是与放哨者大约同等级的人物,总不可能为了防备马轩前来,让夫明轩这等人物当哨兵吧?那纯粹只是浪费人力。可看霓裳子来这就像串门子,不浪费人力似乎也不行了。

夫人不用担心。把疲累地瘫在自己怀中,也不知是醒是睡的辛婉怡放到床上,将那纤细窈窕的胴体埋入被内不让她受凉,吴羽这才扬声。在下原先也只是稍做提醒,毕竟少林派诸位大师的威名摆在这儿,就算商月玄胆子再大、胃口再好,在黑道联盟内部未定的情况下,挑上本盟还有可能,却万万没有惹翻少林的胆量,此战之中该不用担心过河拆桥的可能性

谁在想这些?心知以自己与解明嫣的功力,便是小心谨慎怕也逃不过吴羽和霓裳子的耳目,何况躲在外头窥视的二女早被房里的春光明媚撩得心痒痒,芳心荡漾下肉体也受到影响,裙下那酥痒微润的感觉,让她连站起身都觉得难堪,只怕不如平日三分沈稳。

这对奸夫淫妇后头的言行不知是否就是表演给自己看的?邵雪芊嘴上微瞋却不敢太大声。别的不管,辛婉怡娇羞纤细,比之自己女儿也不输多少,让她知道那春宫被自己尽收眼底,只怕她会羞得无地自容。

偏偏才一探头进屋便发觉辛婉怡纤手紧抓被沿,把整个人埋在被褥里,一点缝隙都不留,那纤手微微颤抖,想来已然清醒,邵雪芊暗里吐了吐舌,心想明儿个可得好好跟她道歉才行。但人都探进来了,要拔腿就走也未免太过矫情。她咬了咬牙,跟解明嫣一起走了进来。

好你个吴羽,大夥儿临战前个个枕戈待旦,人人紧张得要命,哪有你这般好命?有妻妾相陪,还加个淫妇在旁助兴,来个夜夜风流,若这档子事传了出去,看你如何平复悠悠众口?

嘴上恨铁不成钢般地这么说,坐到椅上的邵雪芊却是坦然。毕竟这般风流罪过她也与吴羽一起犯过,自然知道以这人的好色已令自己难以抵抗,再加上霓裳子的花样百出,再贞烈的女子怕都逃不过这对奸夫淫妇的手,何况房内三女哪个不是被吴羽占有得彻彻底底,每寸胴体都被他侵略过?

想到被他占有、被推上高潮时身心俱陷的快美,就算给她们机会逃离,只怕也不会逃吧?最多是半推半就地装逃,让他在占有自己的过程里多费点力气,也算是多点调情的机会。

你可确定有把握?一坐定,邵雪芊忙不?地问出口。虽说方才听吴羽的话意,无论卫纤如怎么进逼都绝不会让她轻取防线,但若卫纤如真铁了心要闯关,这血衣观音未必容易挡,更不用说若马轩原就与武裳盈有所通联,云深阁来的不只卫纤如一人,就算塌云道地形险要,吴羽要一夫当关也未必挡得住卫纤如领头的大军,若卫纤如不是一个人来的话

哦。听完邵雪芊与解明嫣的考虑,吴羽沈默半晌才摇了摇头,此事或许是夫人多虑了。先不说武武阁主是否会因少夫人之事便一改云深阁不涉红尘俗事的方针,光看卫纤如此来如此低调,便可证明云深阁并不想把事闹大,卫纤如此来不过清理门户而已。否则以马轩之智岂会不知把云深阁参战之事闹得沸沸汤汤,可以在战前令本盟军心大乱,说不定还会内部分裂,如此岂不大利黑道联盟的攻势?

或许你说的对听吴羽的分析,邵雪芊吁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太过危险,最重要的是自己全然想不到解法。若吴羽能解当然是最好,更好的就是此事根本不会发生!

何况吴羽所言也非全无道理,虽说武裳盈已是阁主之尊,在云深阁内说一不二,但若说要挑战云深阁历代阁主坚守的原则,那风波她也未必承受得起。

如果武林风波已经染及云深阁还好说,但若只是祝语涵脱离云深阁,派人前来清理门户也就够了,做得再出格些,云深阁里未必不会有所抵触。但邵雪芊仍不放心,追加了一句:你确定?卫纤如此来真的只是只为如此?己便不确定,最多把命赔上,这样夫人可放心了?感觉床被内辛婉怡娇躯微颤,吴羽伸手抚在被上,轻轻抚住她的紧张。这一战势在必行,若夫人担心,不若派人监督塌云道如何?

罢了。听吴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邵雪芊哪里还能坚持?虽然她想像不到为何吴羽对独战卫纤如一事如此坚持,但无论武功身分,能对上卫纤如的人还真是不多,既然自己不能去,让吴羽上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只是吴羽的坚持异乎寻常,邵雪芊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口:吴兄量力而为,那卫纤如当年单打独战硬是迫得黑道联盟群凶难进寸步,必有真实艺业,若是不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提出的条件没太过急迫,让她个几步也就算了

话才出口,邵雪芊只觉心中愀然,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些话来。

以现在威天盟里的局势,姬平意的盟主之位虽还不够稳当,但在夫明轩和自己的鼎力相助下,再加上少林派对这新盐主也还支持,待得此战获胜,他的声势也就稳了。

唯一的危险性就在吴羽身上。先不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最有机会威胁姬平意权威之人,光只他身分未明就是一个隐而不显的危机。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问题,私底下的状况却更难解。解明嫣也还罢了,毕竟石渐死时污名,解明嫣便被吴羽蹂躏得死去活来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自己却是姬平意生母,又是姬园遗孀,一日一这丑事曝光,对姬平意声势的打击绝不在小,更不用说还有金贤宇虎视耽耽。威天盟里众人皆知,这远雄堡主对盟主之位可眼红得紧呢!

若这一战威天盟获胜,却只吴羽战死在卫纤如手下,一大燃眉之急便可无疾而终,云深阁便有威胁,对威天盟而言也不像马轩那般严重。只要姬平意盟主之位已稳该可慢慢排解。

只是这等手段,邵雪芊却怎么也不想采用,难不成自己真的已经离不开他了吗?邵雪芊咬著牙将这念头掐熄。这等事别说曝光,就连想都不要想啊!

云深阁之事虽重要,却也没重要到对平意伤筋动骨的地步,云深阁怎么也不比黑道联盟危险,只要别太过分,些许让步也算不得什么

多谢夫人关心。吴羽微微一笑,似全没发现邵雪芊心中的候算与挣扎,他向著旁边一言不发的解明嫣点了点头,在下自有处置,总归不会让敌酋得逞。倒是正面战场上虽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相助,但兵凶战危,夫人还请小心,也请解夫人多加照应,毕竟马轩那厮智勇双全,虽有商月玄扯后腿,但这一战仍未必胜券在握

嗯点了点头,却见吴羽丝毫没有留自己下来的打算,邵雪芊与解明嫣互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惊诧,只是这等事教她如何开口询问?

邵雪芊微微咬牙,缓步走到床边,纤手轻轻抚著床被,只觉被里辛婉怡娇躯轻颤不已,那柔嫩的动作令她不由微酥。当自己在吴羽怀中婉转逢迎,被送上快乐巅峰之后,似乎也是这等模样啊!

她瞟了吴羽销魂的一眼,声音幽幽颤颤:好婉怡你可真被欺负惨了,哎前几天雪芋也被那淫妇这样欺负著弄得够惨

听出邵雪芊言外之意,吴羽嘿嘿一笑,身子一转,手臂已环上邵雪芊纤腰,把她整个人搂到怀里,轻轻咬住她纤细的小耳。

魔手一环、热气一董祄,那男人的气息登时令邵雪芊整个人都酥软了,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夫人放心若此战顺利,待大战结束,在下要把夫人奸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让夫人丢精丢得痛痛快快让夫人里面整个吃到饱吃到撑,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你坏蛋虽听吴羽这样说,表明今夜不会动自己,邵雪芊心下难免凄凉,但这厮向来只在动作上搞鬼,言语里却温文儒雅,就算在床上也极少有这般淫荡入骨的直接言语。听他这么挑逗,邵雪芊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咿唔间应了出口,那命曰芋就就等著了唔

回应的话语才一出口,樱唇便被吴羽封个严严实实,那满富侵略性的口舌直截了当地探进,诱得邵雪芊香舌全无抗力,只能随之起舞。

口唾相传之间,邵雪芊只觉整个人都瘫茫了,就算知道今夜不会真个销魂,但先前偷窥时体内的渴望却在这一吻里浮了出来。

被他吻得芳心荡漾、舒服到无法自拔,即便等到吴羽松了口,她也只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一时间舒服得好像被奸到泄身一般:你你这坏蛋到时候嗯雪芋自会乖乖等你临幸疼爱嗯

对,而且就只夫人一个嘴上嘻嘻坏笑,环在邵雪芊腰上的手丝毫不放,彷佛打算就这么晾著,只等邵雪芊自己疯掉,在下要把夫人脱得一干二净,把夫人的小穴干穿干破不只把夫人身心彻底占有,还要拿夫人来练采补淫功保证夫人泄到再也忘不了这美好滋味

听到这般露骨的话语,换了平日只怕邵雪芊早要塞耳休闻,可现在那声音却如此令人心动。邵雪芊咿晤一声差点忍不住要主动去缠他,美目轻瞟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解明嫣已逃得不知人影。

想到唯一的援军已然消失,自己又已失去护守的本能,只要他稍稍有意,立时自己就会变得跟床上的辛婉怡一般那美妙的想像让邵雪芊差点难以自已,反手轻搂住吴羽身体:你哎讨厌偏偏嗯到时候唔雪芋一切都都给你了

峡道口处亭中,吴羽一边望著远处,一边轻品茶水,看似沈静如常,但手指在桌案上轻轻地叩动:节奏虽仍分明,却隐隐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激动。

隐在暗中的姬梦盈不觉有些奇怪,从认识他开始,即便是伤势极重,得靠自己相助拔除金龙刺时,也不见他稍有激动,可现在要面对的不过是祝语涵家门长辈,无论现在吴羽或当年段翎,几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为何心情激动?她怎么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本来以姬梦盈的武功,虽说在威天盟里也称不上数一数二,但在吴羽和邵雪芋的努力训练下彷佛是开了窍一般,武功突飞猛进,试招之时连祝语涵要胜她也得拖到百招开外,此等进境连夫明轩等人也是前所未见,虽仍缺乏经验,却该是正面战场不可或缺的奇兵之一可即便在武林里,重男轻女仍是难以抹灭的刻板印象,尤其她身分特殊,姬平意、夫明轩等人几乎是众口同声要留她守在归离原,表面上是要她守护老弱,实际上便是不让她参与战事,气得姬梦盈一肚子火却又发泄不出。

这等名为关心实则令人怒火高燃的摆布轻视,最是让小辈人物心情不喜,如果不是姬梦盈一心只想跟著吴羽到塌云道观察情况,只怕早要爆发出来。

虽然心里不情愿让姬梦盈跟吴羽混得那么近,可塌云道一路面对的敌人虽只一人,若论武功在黑道联盟内怕也是足列三甲,要让吴羽单独面对,别说邵雪芊,连姬平意都不甚放心,姬梦盈来此至少也有个照应,甚至连祝语涵听到此事都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

心中有疑,但看吴羽那个模样,姬梦盈却不敢问出口来,只在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或许跟吴羽和祝语涵间不睦有点关系。

毕竟祝语涵不喜吴羽还算小事,可无论对威天盟里的哪个人,至少都还能保著表面上亲睦,吴羽却只有面对祝语涵时,那彬彬有礼的模样颇有些做作之感,就连姬梦盈都看得出来,偏偏祝语涵无论态度举止都没什么可异议的,比起夫碧瑶又或杨柔依都令人欢迎得多,这两人间的问题她连起因为何都不知道,就算有心想要排解也无从排解起。

突地,吴羽轻叩桌面的节奏微微一顿。虽说马上就恢复正常,但一直在注意他的姬梦盈却已发觉不对,连忙将目光望向吴羽正看的远处,只见一条黑影缓步而来,正逐渐接近吴羽这边。

虽说隔得远了,根本看不清面目,就算看得清身影,情报里那女子黑衣蒙面,多半也看不得什么。但上战场前先看清地形、确认状况,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这等经验姬梦盈至少跟吴羽学到了。

那黑衣身影愈是不疾不徐,恍若庭园闲步,足下一片平坦,她心下愈是著慌。

既然有心待敌,就算没布下什么陷阱,以吴羽的心机自然也不会让这战况有多么公平。那黑影走来的路,吴羽和姬梦盈都已探勘过,即便没布陷阱却也是崎岖处处、乱石四散,别说平常人了,就算是习练武功的江湖人,要从这路上过也非易事。

亲眼见识过的姬梦盈自知,若换了自己,只怕从这条塌云道上来走到亭前已是气喘吁吁,不用打体力精神已去了一半,哪里想得到来人竟如履平地,连点纵跃时的动作都不曾有。这等轻功前所未见,怪不得母亲如此忌惮。

如若来人练的是别样武功还好,偏偏云深阁以剑闻名,卫纤如未练吟松诀,一身武功全在剑上,而剑法一道最重身形轻灵、灵动飘逸,便是少林这等以硬功著称的门派,剑法虽走厚重一路,使发起来却也轻巧流动。对练剑之人而言,身法与剑法的配合正是能否更上一层楼的主因,这卫纤如身法如此高妙,剑法绝不会差,想到吴羽要和此女交战,姬梦盈不由手心发汗。

那女子动作看似不疾不徐,脚下却快,从身影映入吴羽和姬梦盈眼帘,到人出现在亭前也不过片刻时分。即便在平坦路上这等轻功也已算不凡,更何况她走的是什么路!

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轻松,表面上看来甚至不像有使出轻功,这等返璞归真的境界只怕连邵雪芊都没触及过,这世上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到接下来要和此女过招,姬梦盈不由悚然,纤手不由按剑按得更紧,目光一点不敢从来人身上移开,似是必须如此才能将心中的震惊压抑下来。

来人走到此处,姬梦盈除了惊异之外,更多的却是了然。武林路虽没走多少,但蒙面人却也看得多了,光只蒙个面算不上什么神秘,直到看到此女,姬梦盈才知道什么叫做保持神秘感。

这黑衣女一身劲装,甚至手上都是一层黑布手套,连发丝都被紧紧困在头套之内,唯一暴露出来的只一双眼 睛和目间寸许之 地。即便如此仍能看得到粉红色的伤痕,只怕在那蒙面巾之下比之 吴羽还要来得慑人,由此可见当年云深阁之战究竟到了多么惨烈的地步!

在下吴羽,威天盟中人,奉盟主之命,特来此一阻姑娘脚步。人仍坐在亭中,表面上似毫无动作,但在一直盯著他看的姬梦盈眼里,却觉吴羽身形已是隐隐欲动,像是随时都可以动手。难不成这就是高手武痴对能与自己匹敌对手的跃跃欲试?姬梦盈怎么也体会不到这点。还请姑娘停步,暂息今日之战,日后敝盟盟主必带同夫人齐上云深阁,与武阁主一商此事。

摇了摇头,一双目光平淡地从姬梦盈隐身之处扫过,令姬梦盈娇躯一震。她虽知以卫纤如功力,自己隐伏在此多半瞒不过她,却没想到这般快便露馅,只得在树丛中坐起身子。

吾只为清理门户而来,旁事不在吾此行之内。声音清淡平和,别说一点不像武林人的声音,甚至也不如祝语涵口中那冷漠严厉的执法者,光听声音便和温柔平和的邻家姐姐一般,只是话语里的内容却有著不容置疑的强硬。还请先生稍退,容吾完成使命,他事之后再说。

甚至也不管云深阁与当日黑道大军的种种恩怨,武阁主清理门户之心可真是坚定。嘴上冷冷一笑,陡地吴羽身形一晃已从亭中冲出,只见他右手五指箕张,铁鍊如蛇窜出,直袭卫纤如周身。

那炼来得诡异莫名,姬梦盈虽也看过他出手,却未见如此险恶诡异家数,吴羽竟是一出手便已尽全力。既是如此,便只能手下见真章了,在下职责在身,不能让姑娘过去,请。

虽知要以弱敌强只有抢得先手才能占得上风,可嘴上还在说话,下一瞬间便已斗在一处,全没想到吴羽出手这么快、这么全无徵兆。

姬梦盈看呆了眼,根本忘了要出手配合。

她虽呆掉,但卫纤如可没呆。虽说云深阁少涉江湖,但当日与黑道联盐一战惨烈已极,亲身参与的卫纤如一身是伤,却也换得身经百战的经验,比之姬梦盈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才一感觉气息不对,手中长剑便已出鞘,脚下退步、长剑轻递,转眼间或卸或格、或挡或闪,已避过吴羽五下杀招,同时还不忘将吴羽隔在自己与姬梦盈之间,让姬梦盈要出手也得避开正面的吴羽。

避免群殴,只做单打独斗,这等身法几已是自然而然,果然不愧身经百战之名。

昭一说攻守之间自有节奏,既避开吴羽杀招,接下来便是卫纤如进招了,只是吴羽这一进招却是早有所算,脚步轻滑间步步前进,右手在前,铁鍊著著抢攻,丝毫不留退步。

左手握拳置在胸前,身形半侧,便如通臂拳一般的打法,摆明欺卫纤如长剑不若他铁鍊长度,竟是只攻不守,攻得恍若疾风骤雨,即便武功高如卫纤如,一时间竟只有挨打的分儿。

若换了与吴羽武功相若之人,一上来便失了先机,又在兵刃长度上吃亏,要扳平局势可说是难上加难。但卫纤如果然不愧是云深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在这等劣势仍是紧守不失,长剑回旋之间便如狂风之下一株小草、潮浪之间一叶扁舟,虽似被吹得乱七八糟却不显慌乱,紧守之间甚至还偶出重招,将铁鍊之势抵开,吴羽虽似占了上风,却一直难以攻入她的守势。

转瞬间已是数十招经过,卫纤如虽是有守有攻,几下进招却对吴羽丝毫不构成威胁,最多只把他的攻势压下几分。目中微显惊诧却非为了此人进招凶猛,而是他招式之间的奇特之处。

江湖中奇形兵刃本来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其压箱秘招,但愈是奇招秘式愈是难练,是以名门正派的武功所用多半都不是什么奇特兵刃,而是江湖上处处可见的武器,只在内功、招式或身法上下功夫。

吴羽手里铁鍊自手套而出,由手指而非手掌控制,以灵巧弥补力道不足之憾,昭一说绝对不是名门正派功夫,虽说一时攻势连绵,但狂风不终朝、暴雨不保夕,照理而言待风头锐气一过,等卫纤如转守为攻之时就是吴羽倒霉的时刻,是以卫纤如紧守不失便为等待时机。

这道理莫说卫纤如,姬梦盈也了如指掌,是以吴羽虽占尽上风,旁观的她却只有愈发紧张。

偏偏吴羽的打法铁鍊乱飞,看似毫无头绪却是乱中有序,彼此呼应撞击之间,不只叮当作响、扰人心魄,更不住改变轨道,往往近身时变招,收出其不意之效。

虽说威力无穷,迫得卫纤如似无还手之能,可她的防守却十有七八是打掉铁炼进袭,让被挡开的铁鍊击飞另一方向的铁鍊攻势,显然吴羽的打法计算精微,极忌旁人乱插一脚,却让她丝毫没有援手馀地,只怕一近身进招,非但伤不到卫纤如,反而打乱吴羽的招式,混乱间让敌方有机可趁,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不像姬梦盈那般紧张,场中的卫纤如表面沈稳如常,心下却也微动。吴羽的进招方式看似乱无章法,可铁鍊彼此呼应间却毫无破绽。但她身经百战,更诡异、更高明的手段看过不知凡几,吴羽武功虽高明,比之当年黑道联军里的高手所胜也是有限,是以她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

本还想等吴羽锐气一过便发动反攻,但接得十来招,卫纤如便发觉不对。吴羽的铁鍊看似奇门兵刃,力道不似一般长兵器强烈,反以灵巧为功,这等想面面俱到的攻守战术,往往只得两失、难成两全。毕竟脚踏两条船,势必成落水狗:但十馀招过去,吴羽的铁鍊却是愈战愈旺,丝毫没有弱下来的倾向,在旁的姬梦盈看得似明似蒙,卫纤如却清楚得很:表面上用的是奇门手段,但吴羽的使炼手法却与剑法颇为相近,所修内功更是道门正宗功夫,根深柢固、沈稳异常。

兵刃里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之说,长兵器威猛霸道却是极耗元功,短兵器较不耗力,可若不以险绝手段近身强攻便难构成威胁。吴羽的铁鍊怎么看都算长兵器,照说是最耗功力的,可他所修却是道门正宗,最重阴阳循环之理,每一炼使出若非借用她挡格之力,便藉长炼飞舞之势顺势使出下一招,看似力重千钧,其实甚是省力,竟是长战格局。

道门正宗功夫本就最重循环往复、借力施力,吴羽铁鍊显已得其中三昧,功力虽远不若自己,可先手既成,自己要扳回局势却也不易,更糟的是这人一开始便猛招出击,看似要在数招之内决胜负定生死,实际上却已做好消耗战的准备,让卫纤如打定拖延对方锐气的战术,反而正中对方下怀。

如果不是卫纤如武功胜他一筹,又是身经百战,剑招变化随心,造诣已臻化境,即便吴羽连出险招仍是应付裕如、毫不动摇,换了旁人在连番失策之下,只怕早要败下阵来。

心知此战难以轻解,卫纤如心下既定,手中长剑愈发得心应手。善攻者气旺,善守者心定,有了当日死守黑道大军进袭的经验,卫纤如早磨练出旁人难及的耐性,守得一丝不苟,偶尔还了几下攻招。虽难改攻守之势,旁观的姬梦盈难以参与其中,只有愈发提心吊胆。

只是吴羽攻守连绵的手段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卫纤如愈打愈是痛快。

本门剑法里许多精微招式,平日或有难解之处,在这攻守搏命之间竟是步步参透,若非吴羽攻招之间杀气淩厉,绝无取巧之处,即便以卫纤如的武功竟也时遇生死关头之险,她可真想就这么拚搏下去,将自己平日难以索解的招中精妙处分析开来,这般愈打愈进步的滋味不是平时修练可得的。

但一边接战,卫纤如却难免心中生疑。这人招式奇诡,内功却是玄门正宗,这等怪异配合也还罢了,毕竟武林中奇功异法所在多有,也算不得什么。但身为威天盟中人,他 原为祝语涵劝和而来,照说与其负一时之气不如委屈求全,说不定还得到授权,可以答应自己一些不太过分的条件,毕竟只要把自己这一路退去,说不定还能及时回援主战场。

然而他一上场便威势淩人,杀气丝毫没得伪装,出手间精招尽出,也不知是想探自己武功深浅,还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杀心。

这人之所以杀招尽出是为了身为威天盟一分子的责任心,还是为了祝语涵

难不成他也对祝语涵有心?想到此处卫纤如心中微动。这人武功奇诡,看似处处求全却是处处偏锋,有道是所修功法影响心理,心理其实也影响武功。若他的心理也像武功这般难以索解,像是一直在挣扎里,这般日子也真不易敖一卫纤如心下轻叹,招式却愈发巧妙无方、大展威仪。

她这一定心,吴羽可就不妙。若论武功他本就输卫纤如一截,若非一开始便抢了先手,加上主动出击大出卫纤如意料之外,以两人武功之差本来难撑百招,现在都已经一百五十招过去,光看他能磨得卫纤如精招尽出,完全展现云深阁大护法的高妙本领,换了任何人来看都算虽败犹荣。

可在武林里头,要动手容易,要收招却难,卫纤如看似只守不攻,但云深阁的高妙剑法岂是易与?守中隐攻,彷佛只要稍稍攻势转弱便即一招毙命,现在他也已是骑虎难下,这样下去除非分出生死,否则可很难了了。

愈看愈觉不妙,吴羽铁鍊虽仍纵横飞舞,彷若蛛网般把卫纤如困在核心,但卫纤如乍看之下只守不攻,招式却仍运转圆融,丝毫不显破绽,甚至连旁观的姬梦盈都已感受到吴羽的压力。她微一咬牙,缓步走到卫纤如身后,虽未使剑作势,但以卫纤如的修为,又早习惯了受人围攻,姬梦盈才一动作便感觉出其中的危险性。

方才她还可迫开吴羽攻势避免腹背受敌,现在被铁鍊困在核心,脚步要动难能,若姬梦盈也与吴羽一般难测,自己恐怕难以讨好。

一声轻叱,卫纤如身形疾闪让过吴羽进袭,拚得长剑硬接铁鍊一招,退开了几步,长剑退入身后,纯以身形幻动避开铁链。长剑轻抹之间迫得姬梦盈想进招却无隙可趁,只得任她退开,看似危险却正好避过吴羽接下来的杀招,三人登时成了个三角形,吴羽也不得不停了手。

先生还要继续打下去吗?行家一出手便知高下,卫纤如何等眼光?一见姬梦盈动作便知她经验火候还差得远,但吴羽方才奇招?出,迫得自己不得不全力相对,若他还有后招,自己腹背受敌,未必能够讨好。

何况卫纤如自己也如吴羽先前所言,对于与黑道联盟连手,心中难免有所捍格,否则若她全力以赴,吴羽只怕也撑不了这么多招。

来此之前早已从图像中知道几个威天盟为首者的长相,一眼便知眼前人的身分。这吴羽相貌虽丑却是威天丰智囊,乃姬平意最为倚重的臂助,旁边那女子虽说还年轻,武功眼光在江湖的后辈之中都算是不错了,在她看来姬梦盈的实力,在黑道联盟那里可是大大的被低估。

不惜将这两人摆在此处,专门为了对付自己,可见姬平意对自己此来目的的重视。可惜自己职责在身,便有爱才之心也绝无留手馀地,若非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连这句话她都不太想问呢!

但就算不论江湖上声名,光方才交手百多招战得好生痛快,卫纤如已是精招尽出。在她眼中吴羽的武功只怕已在祝语涵之上,即便在云深阁里也只自己和阁主足可稳胜,旁人都不行:这等事她都看得出来,吴羽若全无所觉也真对不起这智囊之名。

照说以吴羽身分立场,无论如何都不该选择与自己硬碰硬,可方才交手之中他的杀气却全无虚假,难不成自己真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细细寻思过往,卫纤如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面容虽毁,铁鍊招式又诡异莫名,从外表上全然看不出来历,可那正宗道门内功却瞒不过明眼人。此人便非名门弟子,其师传也必非无名之辈,若他真和自己交手过,自己绝不可能一点印像也没有。

更何况卫纤如少涉江湖,最出名的一战只黑道大军强攻云深阁之役,那仗的交手对像也没有跟吴羽的出手相似之人,无论怎么看,这人与自己都是初识,一点恩怨也无,怎地他出手之狠、下手之厉,便如遇上仇怨之人一般?

若说无仇无怨,这人对付自己纯只为了帮祝语涵解决问题,那就更难以解释那高昂的战意:尤其怪异的是,表面上为了祝语涵出手,但在她看来吴羽所为跟无一理取闹之徒没有两样,根本只是为了打这一仗而向自己挑衅,怎么看都与他身分有违。

吾话先说在前头,本阁之事由本阁中人处理,旁人若强行干预,吾也只能全力一搏,绝不令本门规令蒙羞,还请让路。

原本在开始动作隔开交战中的两人时,姬梦盈心中还有几分犹豫。虽说以她的年纪难免年轻气盛,但卫纤如威名太甚,足以震慑像她这般的小辈,何况方才吴羽招式中的搏命之狠,旁观的姬梦盈也看得出来。

难得见吴羽这般举措,要说姬梦盈不怕是绝不可能的,即便是已迫得两人停手,她仍不知自己的行动是对是错,更不知道是否打乱吴羽的布局。毕竟身为智者,对自己的布局中出现了不听命的棋子又或预料外的状况,无论结果如何,总归不会是很高兴的。

可听卫纤如话说得硬绷绷的,毫无商量馀地,吴羽还能不动声色,姬梦盈就忍不住了。虽说祝语涵与吴羽不睦,但与她姑嫂之间倒还处得不错,不然一边是大哥、一边是他,两难间的姬梦盈还未必会决定与吴羽同路应敌哩!

没想到卫纤如身为长辈却一开始便把话说死,好像光只让祝语涵活著就令云深阁为之蒙羞一般。自家哥哥好歹是武林中的少年英侠,任云深阁再自以为高明,这般看不起人也实在太过分了。

踏前一步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吴羽一把拉开。姬梦盈一转头却见吴羽嘴角含笑,神情冷静平和、一如往常,方才那不惜与敌偕亡的狠命模样彷佛已不翼而飞,可方才种种仍历历在目,姬梦盈真不知道是自己看错,还是这人真有那自己全然不知的一面。

在下想请问卫姑娘一句,这清理门户之言,要从何说起?面上微微笑著,不著痕迹地伸手理了理方才激战中微乱的衣著,吴羽神情平和,一点不像刚刚才经过一场大战,彷佛刚刚那一战只是卫纤如的错觉罢了。

各门各派虽有门规,但再怎么严厉的门规总盖不过道理去,少夫人与敝盟盟主情投意合,这才结为连理,便在贵阁眼中算不得天作之合,要说令贵阁规令蒙羞也未免太过。若非强敌当前,敝盟盟主早会亲上贵阁解释,何苦令姑娘亲移玉步来此问罪?

话说得虽平静温和,好像一点敌意也无,可就算卫纤如看不出情绪,姬梦盈也难免腹诽几句:现在说得这么温和,方才却打得那么激烈,好像把对手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迫得卫纤如绝招尽出,大显胜祝语涵一筹的高妙身手,怎么看也不像想与对方好生商谈的模样。就算是想先压服对手气势才好开言下说辞,这等反差也太离谱了些,怎么看都像难以成事。

本阁阁规自有定论,违规者自有本阁中人处置,无论先生如何解说,此事吾都不能轻放。长剑轻指地面,表面不动声色,姬梦盈却听得出她正逐步调匀气息。虽说这代表吴羽至少迫出她的全力才让她得花时间调匀气息,但听卫纤如不过几句话閰气息已回复悠远绵长,显见功力精深,也不由为之悚然。若卫纤如当真还想动手,自己与吴羽连手,胜败之数也真无法确定。

至于上云深阁请罪之举,请恕本阁不愿沾染江湖风烟,这请罪之行还请贵盟盟主止步。

你听卫纤如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封的这般硬,姬梦盈不由胸中火起。不讲理的女人见多了,这卫纤如也未免太过火了吧!连夫碧瑶那个不讲理的嫂子都不会这么难说话!

怪不得祝语涵一听到是卫纤如要过来,脸色就已经白了:当听到吴羽说要独自面对卫纤如之时,那表情简直是感激到要哭出来。当时她还想这嫂子胆子未免太小,卫纤如再怎么说也是同门长辈,无论如何也有情分在,说理不成至少还可求情:现在一见,这女人简直硬得像块石头一样,怎么说都说不通,光在旁边听都要气死,她到现在才知道祝语涵为何会是那般表情!

吴某护盟有责,便如卫姑娘对贵阁阁规的坚持。与姬梦盈怒火烧心不同,吴羽言语问听来竟没半丝火气,卫姑娘若要由此而去,首先必须踏过吴某之尸:何况就算卫姑娘亲临敝盐也没有用,当前黑道联盟大军压境,此时此刻想来本盐已与黑道联盟开战,此战关乎本盟生死存亡,若败则黑道联盟气势愈嚣:少夫人身为本盟要人,岂能后人?现在少夫人该与黑道强徒大战未休,如若卫姑娘真想清理门户,与其从此经过,还不如另外找路寻回战场上去,也好让所有人知道贵阁的态度

听吴羽这么说,姬梦盈原本的怒气有一大半登时变成狐疑。前面说的确实豪气纵横,身处江湖之中,类似的话姬梦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后面那几句话是怎么回事?他既亲身来此挡住卫纤如,照说便是要她不能参与当前战局,怎么会让卫纤如有机会返回战场上去?

就算此处与主战场已有一大段距离,但以卫纤如的身手要在战斗结束之前进入战场未必不能,假若到时候两边还未分胜负,胶著之间敌人加个卫纤如这般高手,必将彻底扭转战局,威天盟岂有幸理?

只是吴羽此话一出,卫纤如虽未收剑,动作却微微一窒,一时间竟似无话可说,连动作都没有,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与方才不惜一战的模样直若天壤之别。

难不成她虽主张清理门户,甚至不惜亲身前来,却还是怕这一举动的后果会与武林正道为敌?若真担心这一点,那乾脆别来不是更好?祝语涵终是云深阁弟子,这点小事绝非不能解决,这卫纤如究竟在想什么?

一开始只是念头浮起,但细细一想却不由觉得这可能性还很大,毕竟黑白正邪之分深入人心,即便云深阁不染江湖红尘也绝计不能将这等大事置若罔闻。

怪不得卫纤如上黑道联盟会盟会弄得如此神秘,甚至连个从人也不带,显然不只是因为她在云深阁内只受敬畏,丝毫不受欢迎,平日根本没什么亲信想跟随她,而是为了避免泄密,更忌门内人因著情分不愿对祝语涵下手。这等不受欢迎的作法也真是可怜透了。

这么做也真是矛盾,既要清理门户又不愿与正道为敌,卫纤如的举动好像她蒙头盖面的头巾一般,虽把自己掩得彻底,却难掩心中首鼠两端。姬梦盈愈看她那一身黑衣愈是讨厌,若非明知多十个自己也不是此女对手,吴羽既化武为文,多半是不想再战,否则早就动手了。

事已至此,姬梦盈这才发现吴羽之所以不采先礼后兵之策,十有八九是针对卫纤如的性格。毕竟对方态度如此强硬,若吴羽先礼后兵,口中言语多半也难动摇卫纤如的决定,反倒是先展现出不惜一战的决心,待对方知道这战未必易胜之后再开言下说辞,挑起卫纤如强硬外表下的犹疑,这才让她有了此刻的难以抉择。

不过也因为是吴羽才会等著她下决定,若只有自己在此,见卫纤如似想得出神,只怕早要动手:强弱如此悬殊,不下点阴手,如何能够败敌?

语涵她也已上了战场啊口中轻声念著,隔著一层面巾,那声一首显得如此微弱,若非姬梦盈功力大进,只怕连这点嗡嗡声都听不到哩!却见卫纤如长剑回鞘,竟转身就走,彷佛再不想打这一仗,只低低地抛下一句: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将来若有机会相对,还请先生小心。

内人颇精歧黄之术,若姑娘有心,此间事了之后,或许内人可为姑娘看看,处理一下伤痕,多半能还姑娘原有之貌。见卫纤如已无战心,吴羽暗吁口气,提声轻叫出来。

毕竟对女人而言,容貌之类直如第二生命,何况卫纤如自当日大战之后便一直蒙头盖脸,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就算沈稳如她,对此也不是毫无芥蒂:何况吴羽也非无的放矢,辛婉怡医术过人,在武林中声名早已鹊起,身为女性对这方面的研究更胜寻常医者多矣,区区刀剑兵刃造成的伤痕看似严重,但对辛婉怡而言,只要她愿意动手,多半只是举 手之劳。

听到吴羽此言,卫纤如脚下微微一窒,却窒得如此轻微。若非姬梦盈一直戒备她来招回马枪,只怕根本看不出来她的动摇,心下不由暗想:吴羽这一招攻得真是突然,更是攻敌不可不救,对女人而言便明知是饵仍要上勾,想来这一示恩,便不能让卫纤如放弃清理门户,好歹也好说话了些。没想到卫纤如脚下不停,远远地只丢过来一句话。

待令夫人为先生处理面上伤痕,纤如或会考虑一番,请了。

走就走了,还呛什么话?没想到卫纤如盛气而来竟走得如此轻巧,彷佛根本不当身后的自己和吴羽会出手攻她一般,或者是说她根本认为自己和吴羽在她背后出手仍然不够资格伤她?

姬梦盈忍不住一句话便吐了出来,却是不敢放声。毕竟方才之战历历在目,若她与吴羽连手还好,如果只有自己单打独斗,恐怕没法在卫纤如手下撑得十招。

当年能以一人之力迫得黑道联盟大军难以寸进,一直守到武裳盈出关退敌,卫纤如的赫赫威名确实不是假的。

呼与姬梦盈的愤愤不平不同,吴羽吁出一口长气,身子竟微微一晃,唬得姬梦盈忙不?地伸手扶住他。就算心中对卫纤如再多火气,现在也不是冲上去找场子的时候:方才与卫纤如一场大战,吴羽表面上打了个平手,恐怕实际上也受了点内伤。前辈你怎么了?别别吓人啊

没什么事。摇了摇手,从姬梦盈手中强撑著站起,吴羽拭了拭汗,只觉背心微寒。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卫纤如武功之高确是他生平仅见,荣华大师的内力或许胜她一筹,还是占了卫纤如未获传吟松诀的便宜。

至于先前姬园、刘濠、石渐等辈比起她差得可不只一两筹而已,幸好卫纤如没选择加入两边激战的主战场,否则威天盟有少林派相助,能胜也只会是惨胜。

只是难得打了这么痛快的一场,有一点儿脱力罢了,不妨事只要调息一会儿就平复了。

哼。既然吴羽无事,姬梦盈也就放下心来,只是对卫纤如仍难免成见,既然怕开罪正道,又乾嘛坚持要来清理门户?打打便退只敢丢话,虎头蛇尾的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颇觉有趣地看了姬梦盈一眼,想想自己跟她一般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爱求表现吧?只可惜江湖上勾心斗角之事每日必有,即便再天真清纯之人,混迹江湖久了也都成老辣成精之辈。

这等人心中的想法岂是旁人可以轻易揣度?就算自己都未必敢断言原先的猜测是正确的,只能从不断的刺探中观察修正,像姬梦盈这样妄下断语绝不是件好事。

说是这么说,但对吴羽而言却不希望看到姬梦盈和自己一般,变得老练成精、精于计算。

说来卫纤如此来虽是为了清理门户,但看现在这样,或许她对少夫人的杀心并不若我们原以为的那般坚定,否则以她当日一女当关、万夫莫敌之概,岂会这般容易罢手?

摇了摇头,否定姬梦盈的推断,吴羽轻轻吐了一口气。若事情真如他所想像,接下来状况未必好处理。

今日之事虽是揭过了,但如果不能对症下药,彻底解决云深阁与少夫人之间的事情,以后盐主总是要面对的也不知道以婉怡的医术能不能真正解决卫纤如的伤?毕竟都有些时间了

哼!一来自己的推断全被否定,心中难免不喜:二来她对卫纤如本就没好气,加上卫纤如临行前那一句话听似温吞平和,实则讥讽之意甚为浓厚,摆明说辛婉怡既然没办理处理吴羽面上的伤痕累累,多半也治疗不了她的伤处。姬梦盈更气的是,自己竟到她走远了才推敲出这女人的话意。说到这点我就有气,这女人嘴上一点不留德最好辛姨就别就别

本想说就别治她,一讥卫纤如伤一辈子,但姬梦盈虽不知卫纤如原貌如何,可云深阁既产祝语涵这等美女,其它弟子想必差不到哪儿去,卫纤如该也有与同门争竞美貌的时候,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想到此处,她这句狠话就说不出来,一时憋得小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深呼吸几口气才硬是转移话题。

那个前辈你说,卫纤如虽为清理门户而来,杀心却不重,可她在云深阁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她不愿意,谁能迫得了她?武阁主不会下这种命令吧?

自然不会。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知怎么著,姬梦盈在这笑意里却不见温柔,反比扳起脸时愈发肃杀,夫大侠也有人在云深阁里,据他所说,武裳盈一句也未说要杀少夫人的话,只是感叹而已,甚至卫姑娘要离阁时,她还曾为少夫人开脱,要卫姑娘别下重手。

咦?听话里意思,武裳盈该当是个极爱徒儿的师父,可不知怎么姬梦盈总觉得吴羽话里有股难言的味道,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偏偏她却听不出来。

加上这又跟吴羽刚刚说的背道而驰,看吴羽不像在敷衍自己,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想到的?姬梦盈绞尽脑汁地想却想不出关键,又不愿意问,一时间脑子里彷若全混到一处,再弄不清脉络。

我们该回去了。见姬梦盈还在埋头苦思,吴羽微微一笑。虽说若让姬梦盈想清楚了,在用智方面会进步很多,现在却不是让她琢磨的时候,主战场那边的姬平意,恐怕还在苦战中呢!

先回盟主身边退了眼前的黑道联盟再说。商月玄老奸巨猾不在马轩之下,虽说有少林派参与,该可杀杀他们的气焰,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若他利令智昏,也不知会否搞出什么鬼来?至于云深阁的事,等此间事了之后,我们再来考虑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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