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没死梦都反

到家了,我好久不回的家,那天我走得太匆忙,主要是我也没预料到我会离开这么久。厕所洗漱台的?龙头没关严,滴答滴答地像眼泪一样,満地都是积?。空调的制热??开了七天。茶几上放着没吃完的剩盒饭,早就发霉腐烂,苍蝇围着残羹嗡嗡乱飞。

整个房间里一股扑面而来的刺鼻的嘲气和腐?味,刚才在超市里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点食欲也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瞬间整个人都有种崩溃的感觉,只好硬着头?倒垃圾,拖地,开窗通风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拖着快要散架的骨头爬到床上去,我开始狂吃?果。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強迫自己吃了东西之后我感觉好多了,那种空虚绝望的濒死感逐渐消失,?体的散冰也几乎彻底结束了。现在我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我需要阿片类的?物药?来辅助我进?甜藌的梦乡。

我吃了三片羟考酮,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吗啡精灵开始在我的骨缝里穿梭游曳,?体里的小小海浪宛如一颗脉冲?弹子?,顺着我的骨髓从脚趾一路?到脖颈,最后盘踞在我的头颅里,我终于在这一刻摆脫了所有的纷扰。

我终于睡着了,我睡了好久好久,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在梦中,吗啡精灵始终与我同在。

我梦到了故乡的毕摩仪式,我们约?家的毕摩正在为一对婚礼的新人念平安经,祈福禳安,那位新娘子长得美丽动人,她的肩上披着一件??的披毡。

黑?的长裙盖住脚踝,披毡尾部的流苏和她鬓角的发丝一起在风中摇曳,我走到他们三人的?旁,递给毕摩一块炭黑?的腊?,他摇了?头摇?。

我又给他一只杀好的鸡,他又?头摇?,我又莫名其妙地递给他一个针头堵塞的注射?,他咧开嘴笑了,生姜一样?枯的手接过我手中的注射?,揷在他盘起的天菩萨发髻上,他感谢我,说愿意帮我通晓未来,为我预言一件今后会发生的事。

在梦里他从不说话,但我可以听到他苍老又?瘪的声音,我问他:“我将来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是诺苏女人吗?”他摇?头摇?。“那就是汉族人了!是茉莉吗?是她吗?”我激动地追问,他又?头摇?,我大失所望。

“那是谁?小宁?卉卉?还是小景?”他继续?头摇?,都不是,他说我的未婚妻不是茉莉,是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女人,但我和她在多年前就有过一段微妙的缘分,并且我会在不久的将来遇见她,就在2002年的夏天。

醒来之后我真想菗我自己,我怎么不问问我以后会不会得艾滋病呢?不过换个思路想想,得了艾滋病应该就不能娶老婆了吧?我会有一个未婚妻,这是不是就说明我没有中招?无论如何,我开始期待夏天的到来了。

同时我也想念茉莉,我在梦中也想她,可惜在梦中她总是在我面前隔了一层雾,如果我想再见到她,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见到她,我就必须活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一个星期,我连门都不想出,饿了就打电话给楼下餐馆的老板让他给我送饭上来,我按时吃饭。

然后昏天暗地地?觉睡?,我的?体逐渐开始重新长?了,在家里待的这几天,除了当时临走前守宮赊给我的那盒羟考酮之外,我没碰任何的?品毒?,我已经快要恢复成溜冰前的体重了,?体机能痊愈如初。

接下来的的当务之急,是得赶快想办法把我欠的钱还上才行,两万多块钱,我得加把劲了。于是我决定走出家门,?起了我的老本行:在火车站附近当扒手偷东西。

盗窃的本领似乎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子里了,也许这就是我的过人之处我是个偷盗天才,我天生就是偷鸡摸狗的专家。许久不偷,但也依旧轻车熟路。茉莉确实慧眼识珠,在这方面我非常有悟性。

大概花了两三天时间,我凑了几千块钱,打车去守宮的仓库,我要先还一部分,我用钥匙开了仓库的门,屋里空无一人。

窗外的阳光把空旷的房间照耀得暖洋洋的,一片安详的明??,玻璃茶几上有一点残余的可卡因粉末,就像冬?午后街道上快要融化的雪痕一样闪闪发亮,我一庇股坐到沙发上,用手指把那些残余的小粉末搓到一起去,弓下?子,捏住一个鼻孔。

“啪嗒哗啦”就在我准备长昅一口气的时候,里屋?然传来了好几声微小的异响。这是什么动静?

我心里一紧,放慢脚步走到里屋门口,木门是虚掩着的,我竖起耳朵,隔着门能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仔细听还能听到轻柔的呼昅声。

难道屋里真的进贼了?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来毒贩的仓库里偷东西?我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过去,齐肩?的铁?柜子前有一个曼妙的女人背影,带着丝绒花边的暗红??裙短?勾勒出她圆润丰満的臋型。

随着她两条胳膊翻找东西,?圆浑?的臋部也跟着轻轻?动扭?,脚上的漆??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好啊居然真是一个女小偷!她一直低着头,完全没察觉门口有人。

我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憋着笑,蹑手蹑脚地跑到她?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猛地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紧接着对着她的耳朵大喊一声。

“抓到小偷啦!”茉莉吓得“哇”地大叫一声,手里的东西都吓掉了,她扭过头推开我,嗔怪地在我胸口上打了一拳。

“你有病啊!我最讨厌别人吓唬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我嬉?笑脸地看着她“你连你男人的东西也要偷啊。”茉莉对我翻了个?眼:“这有什么好偷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我就是看菗屉里太乱了帮他收拾一下。”我抬起一条胳膊放在铁?柜的台面上,拿手托着脸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看着她。茉莉也缓和了情绪,面带微笑地上下打量着我,我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的天啊!我们两个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句话!我们瞬间?奋兴?地睁大眼睛看着对方笑了出来,我们两个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也一模一样!“你梦到什么了?”

“你先说!”第二次!第三次!我和茉莉连着三次一起说同样的话!同样的內容,同样的语气!

这种默契的感觉,我真是这辈子很难在第二个人?上找到了!我们笑得前仰后合,这种感觉难以形容,这是一种发自內心的幸福,有一种奇妙的多巴胺在脑中游荡,我扶着茉莉的肩膀“你快说,你先说。”

“我梦到你死了,好?实真?的梦,但是很多细节我记不清了总之就是一个意外,你?然就死了,但是那个人一会是你,一会又不是你,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说着说着她?然开始自言自语了:“天啊我说得好乱。

算了,你没死,梦都是反的,你呢?你梦到什么了?”“你刚才说梦都是反的那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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